女人的眼皮神经质似的跳了几下,像是突然被鬼上身了一般,神叨叨地说:
“我知道啊,我怎么不知道,有人告诉过我,位神教里有很多信仰不正的人,专门喜欢拐小孩,再把他们的中枢拿走,做成许多一模一样的。”
她身体一抽,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慌张地抓住男人的胳膊:
“你说咱家囡囡的中枢不会也被取出来吧,以后会不会有许多囡囡跑出来,全都叫我妈妈……”
男人睁大眼,僵硬的胳膊没有任何反应,任凭她晃来晃去,仿佛看见了一个疯子。
女人得不到答案,焦虑的双眼瞬间蒙上了一层血色,一遍一遍地重复道: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是囡囡的爸爸吗,为什么不关心她!”
“先把她拉开。”
乐桓宁一发话,阿努比斯立刻走上前,强行将女人掺到了沙发上。
女人起先挣扎了几下,被乐桓宁悄无声息地入侵后台,植入了一个程序:
“抱歉,无意翻看您的隐私,请先冷静一下。”
随着乐桓宁话音落地,女人挣动的四肢渐渐垂软下来,愤怒的喊声越来越小,看着所有人的眼神带着一丝冷漠。
男人震惊地看了眼自己的老婆,又看向沙发上的乐桓宁,微微颤抖道:“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乐桓宁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对此人实在不抱什么好感:“没什么,一点镇静剂罢了,倒是你,女儿丢了,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男人仿佛被人一针戳到了痛脚,差点把房顶掀起来:“你说什么,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我老婆都那样了,我就不能冷静下来照顾她?你以为这世上的人都跟你一样!我算是看透了,那帮警察都是废物,居然让我找你这种人……”
他仿佛急于证明自己的真心,话说得越来越难听,将中城区所有警察连锅端,全都骂了一遍。阿努比斯咂咂嘴,不怀好意地说:
“你急什么,我们说过不帮你了吗?找肯定是要找的,不管大人之间有何龃龉,孩子总是最无辜的。”
这话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男人感觉自己变成了气球,只要一根针就能让他彻底爆炸。
“警官先生,之前我是尊重你,才对你客客气气的,希望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要是没找到囡囡,我一定去警察局举报你,让你彻底卷铺盖滚蛋!”
哦呦,居然硬气起来了。
男人走到沙发边,小心翼翼地掺起自己的老婆,眼看要带着满腔怒火冲出去,乐桓宁远远地叫了声:
“等一下。”
男人转过头,满脸官司地看着他。
“万事屋有规定,但凡委托必须签署合同,并支付一部分定金。这位先生,既然你有需要,就请按规定办事。”
男人简直要昏过去了,他来回指着乐桓宁和阿努比斯,气急败坏地大喊:
“官商勾结,官商勾结!”
“是啊,上城区的官老爷们全都跑中城区来了,官商勾结的作风可不得向下转移。”
阿努比斯故意仰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们也不诓你,万事屋目前的委托还没有失败过,签下这份合同,你女儿就有着落了。”
听起来怎么像黑/帮似的。
乐桓宁轻咳一声,提醒阿努比斯注意收敛。
男人在夺门而出和把门装回去好好谈谈之间做出了屈辱的选择,最终,他低下头,忍气吞声地说:
“好,合同是吧,我签,但你们要是找不到我女儿,我绝对要把你们告到中心AI那儿,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感情好,正愁抓不到他的狐狸尾巴呢。
乐桓宁笑眯眯地送了客,回头看了眼桌子上的月牙发卡,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你怎么看?”
阿努比斯将潜伏在卧室里,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的望云放出来,押到了沙发上。
望云是在探查民情的途中被强制召回的,一回来就遭到了阿努比斯的暴力对待——此时他被一捆麻绳缠成了粽子,七扭八拐地往沙发上一卧,活像一只放弃挣扎的毛毛虫。
“这还用问吗,肯定有人挑拨离间啊!”
望云无辜地看向门神一般的阿努比斯,微微打了个哆嗦:“这是位神教机密,中心AI都未必知道,说明了什么?乐老板,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早就猜到了吧。”
乐桓宁不语,只是意味深长地盯着他。
望云瞧着他的表情,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说起来,你欠万事屋的人情还不少呢。”
望云:“……”
放弃挣扎的毛毛虫变成了在火上烤的毛毛虫,疯狂地蛄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