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轻轻地笑了,“如果你们两个走在一起,没有人会否认你们的血缘关系。他的特征顽固地凝聚在你身上。我只是在想,即便他那么早就离开了,你依旧和他有着越来越多的相同爱好。”
“或许,有一些是男人共通的爱好。”宁溪说,“不过我必须说,我绝对不会让红色内裤进入我的行李箱。”
这一次,他的母亲终于开怀大笑起来。
这多少让人有些无法理解,在打开他父亲的衣柜前,他从来没有设想过会看到一个抽屉的鲜艳内裤。他也不想去猜测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个奇特的爱好。
“你长高了,小河。你的衣服已经完全不合身,我希望你没有因此在学校受到什么困扰。”宁夫人担忧地说,人们总是很容易因为外表而遭受攻击。据她所知,特拉明德的生活水平在更高的位置,他儿子念书的地方显然并非主日学校之流。
“事实上,我们一年四季都穿校服,常服离开衣箱的机会很少。你知道的,妈妈,校服就像是神袍的简略版本,它模糊了大部分学生的身材。”当然,类似于艾德里安那样的人,是有能力把校服穿得笔挺神气的。
这也是让宁溪愤懑的一点,圣月赐福新生儿时,真的有必要对艾德里安给予如此多的优待吗。
当然,与此同时,圣月可能拿走了他大脑中的一点平衡做代价。
一些烧焦的糊味从锅中冒出,宁溪连忙用力搅拌这些混合物,再撒上盐和香料。
“但你仍然需要合身的衣服,你不可能一整天待在学校里。”宁夫人说。
宁溪在心中默默回应,「事实上,我可以……并且我也一直这样做」
“我可以穿父亲的旧衣服,我已经拥有了合适的身高。”
值得庆幸的是,至少父亲对红色的喜爱没有蔓延到外套和裤子,这让这些衣服有机会转移到宁溪的衣柜里,二次利用。
玉米和香肠的颜色告诉宁溪,它们应该可以出锅了。他在流理台的架子上找到两个餐盘,盛出一碟递给他母亲。
“你太瘦了,亲爱的。你父亲的衣服需要更强壮的体格。不要再争论,我们将会挑选一个周末去成衣店看看,每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都值得拥有一套体面的衣服!”宁夫人接过盘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强硬地说道。
宁溪不得不屈服,发出一道长长的鼻音,“嗯……那一定会是个天气晴朗的周末。”他熄灭灶台上的火,端着盘子和餐勺走出厨房。
餐桌铺上了米白色的格子桌布,这个颜色会让强迫症如履薄冰!
宁溪终于坐了下来,他并不累,至少肌肉不酸痛,□□也不叫嚣着疲惫,只是感觉到一种精神上的松弛。
他试着舀了一勺烩饭入口。
呃……如果要他发表评论,他不能违心地说这是美味的。
他的母亲表情微妙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的手艺还有上升的空间。事实上,除了咸度问题,其他都控制得不错。你应该骄傲,作为一个新手你已经让所有过程完好无损地进行下去了。”
太咸已经是个致命的问题了,妈妈!
不一会儿,母子两人都不约而同站起身,为自己倒了一大杯水。
宁夫人在喝完一杯水后,长舒一口气。
“来吧,小河,我向你介绍我们的新家!”宁夫人兴致勃勃地拉着宁溪迈开脚步。
这间出租公寓并不算宽敞,过时的墙纸和墙壁上斑驳的印记让整间屋子像一位无可奈何老去的老人。但它能提供基础的起居需要。它有一间小客厅、一间厨房、一间独立的盥洗室以及两间卧室。
对于宁溪而言,最惊喜之处在于他终于拥有了独立的卧室!
他的上一个家是一间狭窄的一居室,他和母亲共用唯一的卧房。在他逐渐长大,意识到男女有别之后,他就强硬地把自己的床挪到了客厅沙发,用一块帘子粗糙地隔断空间。
虽然他们家甚少有人来拜访,客厅基本上没有起到它应起的作用。但帘子终归是脆弱的,无法代替厚实的墙壁和能够紧锁的门来提供安全感。而且沙发也很难满足睡眠需要的舒适度。
即便在他进入伊利亚德,拥有了舒适的床后,仍需要和同学分享寝室。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伊利亚德鼓励群居,期待学生们培养宛如兄弟手足一般的情谊。虽然宁溪很怀疑,这种条件是否成为了创造秘密集会的温床。显然艾德里安最初蛊惑的那批成员都是他的室友。
而对于时常需要做些不可告人之事的宁溪,没有隐私是一种多么让人抓狂的环境。
现在他终于拥有了一间卧室!
他几乎迫不及待想要把自己的私人物品转移进去。
“小河,你听到什么声响了吗?是不是有人在敲门?”他母亲的声音从盥洗室内传出来,带着闷闷的回声。
宁溪回过神来,听到从玄关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忽然,宁溪想到了他还待在玄关里的行李箱。他连忙走过去,发现他的皮箱正在玄关地毯上做着愤怒的弹跳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