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翼足以遮天蔽日，体型庞大的龙族盘旋在高空，粗壮有力的长尾轻易横扫地面，战场的焦臭与腥味似乎被卷起的狂风吹散，只留下残局与无辜的生灵。

强大物种的威压与血脉压制令无数人颤栗，包括哪些被感染的、已经失去理智的兽人。

对于惧怕极温的黑骨虫，能喷吐龙焰、鳞片坚硬难以寄生的龙族就是最强大的克星。

黎渊十四年前见过，如今再次见到了。

……

水晶灯下，银白色龙翼轻轻收敛，即使没有舒展开，也能窥见其威风。

室内寂静，原本准备劝架的A3也停在了不远处。

龙翼放出来后郁楚就觉得整个人舒坦多了，他抽抽噎噎了会儿，龙翼习惯性地给自己刮眼泪，动作到一半他倏地回神！

龙翼！

少年扭过身子，僵硬地隔着肉翼的边缘看向黎渊。

男人顿在原地，目光却完完全全落在了郁楚身上，深邃的眼眸晦涩复杂。

郁楚张了张唇瓣，半晌，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我的翅膀也很温柔，不会伤人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后背的衣服已然被撑得稀巴烂，那带弯钩的龙翼着实没有什么说服力。

黎渊缄默，并没有郁楚想象中的慌乱和错愕。

男人沉默了许久，居然伸手试图触碰少年的龙翼，他还没摸到，龙翼便主动展开些许，将相对平滑的部分蹭到了黎渊手心。

触碰上的瞬间，龙翼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少年白净的脸颊上也浮现出了一抹薄红，唇瓣微咬。

黎渊没注意到，他只觉手心的触感很是新奇，翼膜部分带着韧性，入手微凉，郁楚的龙翼同他的尾巴是一个颜色，泛着同鱼鳞般细碎的微弱彩华，银白圣洁。

这么一对拉风的龙翼出现在一个漂亮的少年身上，视觉冲击力颇为强悍。

黎渊收手，虽然心中已有猜测，还是开口问：“你是哪一族？”

郁楚见他没有排斥害怕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致，心下一松。

染泪的水蓝眼眸眨巴了一下，尾巴高兴地摆了摆。

郁楚吸吸鼻子，嗓音还带着哭腔，“这是秘密，我不能轻易告诉外人。”

外人？

刚刚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死了都要爱的激动模样，现在还有脑子跟他玩心眼儿。

黎渊瞧着郁楚一边吸鼻子还巴巴儿盯着他的样子，好笑道：“我已经是外人了？”

低垂悦耳的嗓音，哼笑似乎从胸膺震出，郁楚耳朵都麻了一下。

少年抬手捏捏耳垂，蓝宝石似的眼睛里却满是控诉，“你刚刚说要跟我分开。”

还挺记仇。

黎渊好整以暇地瞧着他，“那什么人才能知道你的身份？”

分明是很平和的目光，郁楚的脸颊却越来越烫。

小龙磨叽一会儿，别扭地挤出了两个字，“……伴侣。”

说完，龙翼遮住了他大半张发烫的脸，只留一双眼睛看人。

黎渊没回答，望着郁楚的眼神却越发深不可测，他顿了片刻，只问：“你会喷火吗？”

郁楚狐疑地盯着黎渊，摇了摇头，但他只犹豫了两秒，还是没按捺住心里突然冒出的浪漫小主意。

只见少年抬手，白皙的手中虚空一握，掌心骤然凝结出了一片冰白的水雾，再仔细看时，一支寒霜的冰雕花便出现在了他手中。

“漂亮吗？”邀功似的话，少年语调微扬，好似一只抓了猎物回来，等待主人夸奖的傲娇小猫。

黎渊甚至品出了几分炫耀。

男人点头，顺着少年的话说，“漂亮。”

郁楚勾勾唇角，白皙手指一递，“送你。”

小龙很久没有吃能量石了，但为了“泡妹”，还是选择用完身上所剩不多的能量，变出这朵精致的玫瑰花。

他这些天浸泡在无数狗血剧中，也知道玫瑰花是最传统的、象征“爱情”的花，适合送给喜欢的人。

入手冰凉，因为温度过低，甚至一些黏皮肤。黎渊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特别的花，“谢谢。”

少年展颜，立刻大喊，“收了我的花就是我的人了！”

幼稚。

黎渊将那朵精致的花交给了A3，“好好保存。”

他抬头，对脸上还残留着泪花，但却难掩得意的少年道：“我们在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

这话在这种情形下显得着实冷漠，但黎渊也不认为因为鳞片就爱上一个陌生人的感情应该放任发展。

当断则断。

男人眉眼沉敛，不近人情的模样令情窦初开的小龙伤透了心。

郁楚榨干自己体内的能量，做出了哄人的小礼物，换来的却是句不解风情又冷漠的话！

少年脸颊涨红，胸口剧烈起伏，他想要骂人，可他这些天学习的东西都太过正向健康，脑子里搜刮了一圈居然找不出一个刻薄的词来！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坏，这么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