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川的烤肉技术也不错,每一片肉都外酥里嫩、恰到好处,纪聿礼吃得很满意,对宋怀川的夸奖也大方了一点:“肉烤得很有水准嘛,以前经常给人烤?”
宋怀川漫不经心道:“以前在餐饮店做过服务生。”
“你怎么什么都做过。”纪聿礼摸着吃撑的肚子靠到椅背。
“因为没钱。”宋怀川道,抬起眼,“你有什么想做的么。”
“嗯?”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在外面多逛会吧。”
纪聿礼平时总喜欢宅在家里,一是嫌热,二是不想走路,累。他说:“我才不要跟个大男人逛街,多奇怪啊。有没有不用走路的活动?”
宋怀川说:“看电影?”
“行啊。”纪聿礼狡黠地眨眨眼,“你请我看。”
“好。”宋怀川垂下眼,餐厅的灯光打在他凌厉的下颌和挺直的鼻梁,落下浓重的阴影。
宋怀川今天温顺地有些奇怪,难道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急于补偿?纪聿礼狐疑地瞥了他一眼。
跟着宋怀川走去影院,挑了一部口碑不错的喜剧电影,纪聿礼抱着宋怀川买的爆米花坐在昏暗的影院里,后知后觉地发现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他们这样很像约会,而且他还是“女朋友”的角色。
纪聿礼对着旁边勾了勾手,在宋怀川偏头过来时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们在约会吗?”
“……”宋怀川默默地看了一眼,纪聿礼看不清他的表情,“你觉得我们像是在约会?”
纪聿礼忖度几秒,老实点头。
宋怀川又不说话了,纪聿礼被他这反应弄得有些紧张,难道宋怀川真的抱着和他约会的目的带他出来的?宋怀川要泡他?
半晌,宋怀川压低声音问道:“如果我说是约会,你会怎么办?”
纪聿礼咔地捏碎一颗爆米花:“我会给你一巴掌,然后请客。”
至少他不当被泡的妞。
宋怀川笑了一下,掰着他下巴把头转回大荧幕:“谁跟你约会。”
电影放完,两人跟着人潮一起走出去,纪聿礼拉住宋怀川,问道:“所以你今天请我吃饭和看电影是为什么,我不信你正常情况下会舍得花这个钱。”
宋怀川将爆米花空桶扔进垃圾袋,向后耙了下头发:“今天是我生日。”
纪聿礼一愣,拿出手机看了眼日期:“你七月份生日?几几年?”
宋怀川报出年份,就见纪聿礼眼睛一亮:“那你比我小两个月啊!我五月份出生的。”
纪聿礼勾了下他的下巴,含笑道:“我比你大,叫哥哥。”
宋怀川捏着他肩膀给他转了个圈,面无表情道:“回家。”
“哎,不嘛不嘛,叫声哥哥来听听。”纪聿礼踮起脚尖,勾住宋怀川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宋怀川比他高至少半个头,被他勾着不得不弯下腰,艰难地走了两步,把他手臂扯开:“说你比我大,谁会相信。”
“身份证会相信。”纪聿礼笑眯眯地,似乎因为年龄压了宋怀川一头而得意不已,“哎对,你今天生日……嘶,你们一般生日都会干什么?”
宋怀川睨他一眼:“你没有过过生日?”
“我才不过那种小孩子才过的节日。”纪聿礼扬了扬下巴,不欲多说,“你以前是怎么过的?”
宋怀川看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淡淡道:“我也很久没过了。”飞驰而过的车辆不断在他脸上打下交错的灯光,他的眼睛映着街灯,在黑夜下忽明忽暗,“以前姐姐还在的时候,会给我买小蛋糕,吹完蜡烛许个愿,就算过完了一个生日,那时候没钱,我不敢许太过分的愿望,就让她带我去看场电影。”
一场七十块的门票对于他们来说可以抵半个星期的伙食费了,平时是绝对不可能花这个钱,对于宋怀川来说,看一场电影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沉浸在电影剧情里面时,就好像在透过荧幕观察别人的人生,曲折的、顺遂的、富有的、苦尽甘来的,借此短暂地逃离寡淡的现实。
那时候宋迎夏承担了两个人的生活,总是不顾自己尽力地满足宋怀川,而转眼三年过去,如今他变成了曾经宋迎夏的角色。
这还是宋怀川第一次和他说起自己以前的生活,纪聿礼点了支烟,歪头道:“想要小蛋糕?早说啊,哥哥给你买去。”
他拉着宋怀川找了就近的一家蛋糕店,指着橱窗里的蛋糕颇为豪气地说要哪个哥都给你买,宋怀川觉得丢脸,拉着纪聿礼要走,纪聿礼了然:“你不喜欢吃甜食,没事。服务员,给我做个辣的唔唔……”
宋怀川捂住他的嘴,指着其中一个草莓蛋糕,对服务员礼貌道:“这个,谢谢。”
两人在打烊咖啡店外的桌椅前坐下,纪聿礼把要来的蜡烛插到蛋糕中央,拿打火机点燃,凑到宋怀川面前:“许愿吧。”
宋怀川看了他一眼,直接吹熄了蜡烛:“我没有愿望。”
“哎,你这人真没意思。”纪聿礼嘀咕了一句,摘下蜡烛,看着宋怀川道,“那我们可以吃蛋糕了吧?”
宋怀川说:“你吃吧。”
本来就是给纪聿礼挑的,他当时都看到纪聿礼咽口水了。
纪聿礼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边吃还边说:“我现在没钱,等你二十岁生日,哥补一辆跑车给你怎么样,你喜欢什么牌子,兰博基尼还是法拉利?”
“我不喜欢跑车。”宋怀川撑着脑袋看着他吃,顿了顿,说,“不过我刚刚想起来一个愿望。”
“嗯?你说。”纪聿礼美滋滋吃着蛋糕,闻言看向宋怀川。
“从今天开始,你叫我哥。”
“……”纪聿礼咀嚼的动作停住,半晌道,“我比你大吧?”
“嗯,所以这才叫愿望。”宋怀川指尖蹭了点奶油,抹到纪聿礼鼻尖,看着纪聿礼瞠目结舌的表情,低落的情绪奇迹般地一扫而空。
宋怀川笑起来,“纪聿礼,叫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