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无恙只觉得头顶微热,而后左右肩头似乎也被什么烫了一下,微微的痛感闪过,眼前赫然站着司浮。司浮的指尖安安静静燃着一撮白色的火苗,而宿无恙的手正停在司浮胸前。
宿无恙一下子松开掌心,悄咪咪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司浮:“软的……”
司浮皱着眉看着他:“还不把石头放下来?”
宿无恙这才觉得腰和背都酸痛得厉害,可是他背的不是司浮吗?他伸手解下自己绑在身后的石像,回头一看,哪有什么司浮,哪有什么石像,就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大石头。
宿无恙:“???”
司浮叹了口气,冰凉的手按了按宿无恙的后背:“破了。”
宿无恙本来就把上衣撕了做绳子,刚刚一直神经紧绷不觉得,这会汗水沁进了被石头磨破的伤口,又被冰的一激灵:“嘶……”都怪这块石头。
于是他踹了一脚石头,结结实实,脚也疼,他直接眼一闭,眉心都拧成了一团。
“怕疼?我看你刚刚挺能的,又是开阵又是用术的,我以为你连死都不怕呢。”司浮虽然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掐了个诀,在宿无恙背上拂过。
宿无恙感觉背上痒痒的,扭身就要躲,却被司浮另一只手按住了:“别动。”
宿无恙龇牙咧嘴:“干嘛?我刚刚不是以为那石头是你吗……”
司浮松了手:“动动看,还疼吗?”
宿无恙闻言自己伸手摸了摸后背,伤口已经摸不到了,也不疼了。他转过身来:“你做什么了?”
司浮挑了挑眉:“水凝术,别想了,没仙根的学不了。”
宿无恙:“???”
宿无恙此时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想问的有点多,不知道先排哪个,干脆一起说了:“你难道还当过仙人呢?你会这个上次为什么给我喝符灰?你刚刚看了那么半天都不帮我?”
宿无恙看见司浮嘴角抽了抽,过了好久才说:“鬼主缠上了你,我想把你的人火燃起来,可是我一伸手你就跑……我想把鬼主赶走,你刚刚恨不得跟我拼命……”
“停!别说了,我知道了。”宿无恙不想听了,很丢人,不需要再回忆一遍了。
宿无恙只放任自己尴尬了几秒就发现了问题:“你见到鬼主了?”
司浮点了点头。
宿无恙:“哪呢?”
司浮:“刚你一直背着呢。”
宿无恙:“……那现在呢?”
司浮:“跑了……”
宿无恙无语了:“就这么放了?”
司浮倒是坦然:“我施水凝术的时候你要跑,我另一只手在抓着你。”
宿无恙看看自己的手,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他很想大喊一句“谁要你抓着了啊”。但到底是自己的手,自己的脸,最后他还是只伸出手,心虚地摸了摸下巴:“呃……你找到方安了吗?”
司浮伸手指了指远处:“在那。”
宿无恙走过去一看,墙角靠着土墙的地方密密麻麻蹲着一群人,他们面色都有些发白,眼睛也都是充满了红血丝,一个一个目光直愣愣地没有神采。只有一个人格格不入,头枕着土墙脚,胸口腹部缓慢地起伏,时不时还咂咂嘴,睡得很是安稳。
宿无恙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环境里,旁边那些战战兢兢,精神崩溃的人才是正常的。就算是他这种灵师也不敢在灵阵里如此放松,像方安这种呼呼大睡的他真是头一次见。
先前在写字楼里,他见识了方安和鬼聊得有来有往,他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方安竟能松弛心大到在灵阵里把土墙当枕头,还能睡得如此香甜……
宿无恙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方安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他抬脚轻轻踢了踢方安:“小安,醒醒。”
方安翻了个身爬起来,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老板?”
看来这憨货是真没什么事。
宿无恙皮笑肉不笑:“你睡得挺香啊,要不要接着睡会?”
方安从善如流,还往边上挪了挪:“老板,这块土,我刨了点夯实了,刚好当枕头,您睡这里。”
宿无恙看着方安,一时不知道他是真没听懂还是真傻。
司浮突然凑过来小声说:“这俩有啥区别吗?”
“没有。”宿无恙翻了个白眼。
忽然,蹲着的那些人骚动起来,连滚带爬地扑到土墙旁,奋力地刨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