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无恙弯着腰猛吸一口气,站起来环顾四周:“你把方安扔那了?”
“嗯。你过来看这个。”
宿无恙几步蹿过来:“你能不能先别管别的了,先把方安救了。你要不去的话,我自己去。”
宿无恙说完,见司浮没有移动的意思,转头就走。
宿无恙刚走到门口,手还没伸出来就听见“吱呀”一声,面前的铁门缓缓打开了,黑暗中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我去!”宿无恙吓了一跳,条件反射退了一步。
借着昏暗的月光,他这才看清,又是那个人台。
这人台晃了两晃,从门里摇摇晃晃挪了出来。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宿无恙从前鬼见得不少,但是会动的物件真是头一次见。宿无恙眼睁睁看着人台缓慢地一点点向着司浮那边挪去,宛如被人按着在地上推着走一般。铁壳的底盘在地上蹭过,宿无恙听着只觉得牙酸。
人台经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深色的印记,还有腥臭的液体从人台上一滴一滴落下来。
宿无恙胃中一阵翻腾,他蹲下身来,借着月光一看,地上的分明是发黑的血迹。
宿无恙皱着眉头,捂着鼻子跟在人台后面,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人台在司浮身边停住了,宿无恙越过人台探头看去,面前是一个巨大的铁皮箱,铁皮箱上的锁头已经生了斑斑锈迹。
“这是……水箱?”宿无恙皱着眉,只觉得鼻腔中充斥着一股恶臭味。
人台站在水箱前使劲地颤抖着,腥臭的黑血越流越多,在地上聚成了一摊,这黑血凝固成一个拳头的样子,一下一下撞击着水箱。
宿无恙看着水箱被撞出来的一个小坑,皱了皱眉头。司浮叹了口气,伸手一掌劈在锁头上,锁便碎成了两半。宿无恙非常自觉地伸手掀开了铁皮盖子。
先前湿润的腐败气息一下子散了出来,混杂着身边人台浓重的恶臭味,熏得人睁不开眼,直叫宿无恙差点背过气去。
“你要找这个?”司浮指着水箱中飘着的白花花的大球问。
宿无恙眯着眼睛看过去:“啊?”
司浮拍了拍宿无恙的肩膀:“没说你,我问他。”
宿无恙实在是难受得不行,觉得自己就在晕与不晕之间反复横跳,司浮这么一拍,他险些栽进水箱去。
水箱里的大白球晃晃悠悠翻了个面露出了一片黑色的毛,毛中间有一块儿白色的空缺,还有块红色的斑。宿无恙被熏得生理性的泪水都沁出来了,朦朦胧胧间,他觉得这玩意有点眼熟。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宿无恙又被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这一下宿无恙直接趴在了水箱上。水箱里的水被撞的晃动起来,那球又翻了个面,露出一张泡到浮肿的脸。
宿无恙直接和这张脸近距离地相看了一番。
“我,靠!司浮,你到底有完没完?”宿无恙赶紧胳膊用力把自己从水箱上推起来。
耳边传来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那个……老板,不好意思啊,是我。”
宿无恙回过头来就见胳膊腿都很健全的方安站在面前:“你这么厉害吗?”宿无恙觉得有点丢脸了,方安好像根本不需要自己救,这三个人里最废的难道是自己吗???
“啊,不是。老板,我刚刚就觉得脑门一热,然后我的头就带着我一路乱撞,一直撞到了这里……”
宿无恙看看方安通红的脑门,明白了。他回头就看到司浮还在盯着那个水箱里的脑袋看。
“不用谢。举手之劳。”
“???”
宿无恙觉得司浮明明没有回头,却像长了后眼。
司浮:“我是说救方安。”
谁要谢你啊?自觉得过头了吧……
方安见司浮半天不抬头,也伸长脖子要去看水箱,被宿无恙一把按住:“你最好别看。”
十八九岁的少年正值好奇心旺盛的年龄,不论胆大胆小,都会想探索一下未知。方安就是菜还爱玩的那类:“为什么?”
“怕你再晕倒了。”司浮和宿无恙难得默契的想法一致。
但这个年龄的少年还有个特质,就是好胜心强,别人越是说不行,他越是要去做:“绝对不可能!我可是半夜能看鬼故事那种,我胆子可大了。”
“……”宿无恙的沉默震耳欲聋。
司浮也把头抬了起来不再盯着那个脑袋看,而是转向了宿无恙:“他胆大吗?”
“我……”话音未落,方安人已经落地了。
宿无恙:“……你觉得呢?”
司浮竟然很认真地思索了一番:“我觉得这孩子要是练练,应该比你胆大。”
宿无恙觉得自己被嘲讽了,而且是顶级的嘲讽。拿他和一个普通人比,他还输了。
宿无恙决定回怼。于是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为长篇输出做准备,可惜他大业还未成就中道崩殂了(1)。
“宿无恙,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