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省城回家的路上,一家子临时起意又去崆峒景区游了一日。听说这边的牛肉和烧鸡久负盛名,那当然也要品鉴品鉴。
这么走走停停的,等回到家已经是第五日中午。
心里是逛美了,身体的疲惫也是真的。尤其是三位老人,到底是上了年纪了,一回家就倒头大睡。
同样呼呼大睡的还有秦文礼,开车本就是个极耗精神的活,这下放开方向盘再不用提心吊胆,那困意袭来的又急又快。
和瞌睡一样猝不及防的还有一场初夏的雨。前一刻还晴空万里,下一刻雨就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听着雨声,连两个精力旺盛的小孩都打起了哈欠。
残阳西斜,一场骤雨来去匆匆,天边的乌云没来得及散彻底,就被斜阳镀上层金,被急雨打的七零八落的牡丹刚在斜阳下回了神,忽地一声尖利的嚎哭,花瓣上的水珠惊的“啪叽”落入泥里。
“妈,妈,我玲玲姐不见了。”
在外边玩的秦钰和秦树争先恐后跑进来。
“怎么不见了?”杨秀看着两人惊疑不定的脸色,心里升起个不好的念头。
“妈,我大奶奶哭嚎着说不见了,找不到了。”秦钰忧心忡忡道。
杨秀当即把灶膛的柴往里推了推,出了灶房门,就见婆婆公公都已经出来在院里。
三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秦柱推开门焦急道:“二爷二奶,我二叔在不,我爸叫他过去一下。”说完顿了一下,才低落道:“玲玲不见了。”
杨秀去叫人,胡玉凤已经拉着秦柱问详细情况。
详细情况秦柱也不知道,唯一确定的就是秦玲离家出走了。
“这可咋办哟,玲玲才十五,又是个女娃娃,身上也没有一分钱,就这么跑出去怎么活呀……”
老太太当下急得哭出声。
秦文庆家院子里,三家的大人都来了。
胡玉凤还没进院门,就听见刘荣尖着嗓子道:
“出去打听打听,我这个当妈够对得起她,供她吃供她穿,我还供出仇了来!”
“说我打她,谁家父母不打娃,前日柱子还被他爸打的嗷嗷叫,人家咋没跑了?再说了,我打她是为她好,她又不像老二家钰钰,有个有钱的爹妈兜着,她在家不学好以后到婆家咋过日子?”
秦文庆手里夹着支烟,闻言猛吸一口,恨恨往地上一丢:
“我看就是打得少了,不指望她给我长脸不说,还弄出这号丢人事,把我的脸都丢光了……”
他手指着门外,“去外面听听,队上人都是咋说的。说我们把玲玲当保姆,在家做饭洗衣服就是保姆了?咱们小着谁不是这样过来的,芳芳和倩倩在家里不做饭不洗衣服?人家钰钰周末回来还下地里,咋不像她一样跑了起?”
胡玉凤黑着脸:说你家就端说,我们家钰钰惹你了?
“行了,人走了说这些有啥用,现在就看是跟谁走的,走哪里了。”秦文正气得咬牙。就没见过这样的父母,娃丢了不想着找,反倒嫌娃给你丢人了,怕丢人你倒是对娃好些啊。
“谁知道跟着那个二流子跑了,她妈就是个跑桥子,生的娃能强到哪里去……”刘荣不屑地嗤了一声。
“行了,都是有孩子的,嘴上积点德吧。”胡玉凤听不下去了,开口道。
“文正说得对,现在不是吵吵的时候,趁孩子走的不远,赶紧找才是正事。”
刘荣撇了撇嘴不说话,秦文庆又抽了一口烟:
“咋找嘛?”
“那总不能就这样啥都不管吧?”秦文正气得一拍桌子,桌上的杂物被震得抖了抖。
秦文庆咬咬牙恨恨道:“她自己要跑,死到外面也活该!”
胡玉凤气得一掌拍他背上:“这是你当爸的能说的话!”自己的孩子,不盼着点好,还说这些晦气话。
秦文庆自知失言,也悻悻住嘴。
……
“行了,先说说娃咋不见的,谁发现的?”
“她奶……”刘荣指着婆婆。
胡玉凤顺着她指的方向,才看见了房檐下蹲着的好大一坨陈秀莲。
“昨日我娘家有事,我和文庆去了一趟。今早回来就没见人,我只当她昨晚跟着她奶睡呢。一直到今下午了还没见人影子,我就觉得不对。”
她一边骂一边打发秦森去找。死丫头还会躲懒的很,不下地就算了,连饭都不做了,反了天了这是。
秦森还没出门,就见陈秀莲从门外呼哧带喘进来,顶着一脸天塌了的表情,见了她就嚎:
“荣啊,玲玲不见了,咋办呀?”
她先是被着一身亲昵的称呼叫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一听后面的便急了,几步上前问:
“不见了是啥意思?”
“就是走了,她从家里走了。”
说着陈秀莲一屁股坐地上,开始呼天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