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青天白日,两人就这样潜进刚发生惨案的衙门,着实过于张扬了些。
以至于佩刀的巡查侍卫听见动静闯进来,一脸不可思议。先是跟自家主子遇到不明身份之人的袭击,身边兄弟死了好几个,还未来得及查,刚一回城就听闻官府衙门让人屠了,惨况与潇湘院如出一辙。
自家主子忙着去找红颜知己,把他们给派过来包围衙门巡查,刚踏进门,两个不明人士就在他面前谈笑风生。
侍卫还没有想清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就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南灵拧了拧手腕,看了眼已经昏倒在地的侍卫,算是救下这小子一命。
她转头看着一脸漠然的白云间,恢复那时眼里的坚韧:“易雪清这个混蛋可是惹了不少篓子,潇湘院,官府衙门,我可得问清楚了,到底凶性大发成什么样了。怎么样,前辈,我感觉我们目的不同,但至少过程相似,可要又一起同行呢?”
白云间同样低头看了眼地下躺着之人,本应不留,但他总觉得这里怨气太重,还是不杀了。地上的潮湿让他烦扰,跟当年关他的地牢有得一比,他并不喜欢这里,抬腿便走,只冷冷给南灵留下两字:“随你。”
竹林疏影,斑驳的光打在楚寻身上,天气明明已经入春许久,却仍是寒冷。
他抱着肩膀打了寒颤,不知是因为年纪小身体薄还是现在破旧的衣服与他往日的锦衣华服差距太大,他总感到不太适应。但易雪清说,如今他们两个都比较惹眼,得打扮褴褛些才好。
又打了个寒颤,楚寻抬起头望向走在前面的女子。竹林的光影烙在她的背后,忽如星闪,忽如月河,随着她的走动在林间荡漾。楚寻很喜欢这样的场景,一时看得痴了。没注意眼前的女子停下了,一下子径直撞到她的背后。
他疼得捂着鼻子委屈地看着易雪清,却不曾发现前方停了一人。
直到妇人熟悉娇音传来:“小雪清,伤好了吗?就急吼吼的走?”
这可把楚寻吓得一个激灵,胭脂夫人!?
他怯怯地探出头,确认无误。当初宴大人未发现她的尸体,但没想到她居然还活着,她伤得比易雪清都还重,这人是怎么活下来的?还不等他细想,突如其来的凌厉一脚就把他踹开。
易雪清看见胭脂夫人,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正欲上前却被连滚带爬跑回来的楚寻扯住衣衫:“你小心一点,她不是好人。”
“哈哈。”胭脂夫人瞧见楚寻这个样子,忽然大笑。
敏感的易雪清不过一瞬就听出了女人笑声中的气息不足。胭脂夫人笑过,倚着竹子点点头道:“对,就是该有这样的警惕心,行走江湖才不会被我这样的人给害了。”
易雪清拂下楚寻的手,走到胭脂面前,这个女人救了她的命:“我还以为你死在那里了。”
胭脂夫人笑笑:“我也以为你心魔爆发死了。”
易雪清神色忽为一滞,带着几分震惊。心魔,她怎么会知道这个?
“你知道我身上这个东西?难道你也是浮洲人吗?”
胭脂夫人摇摇头:“什么浮洲?她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你认识我娘!”几乎是肯定,早就在潇湘院时易雪清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与白云间、黑鹰皆认识。不排除是南教的人,可自己小时候并未见过她。
“你究竟是谁?你跟我娘很熟吗?”
胭脂回忆起了某段往事,嘴角不自觉上扬:“还行,她跟你一样,都想杀我来着。”
易雪清:......
这是什么值得笑得事吗?
“那你怎么知道我身上的心魔?”这明明是沈思风研制出来,浮洲独有的东西。
一片竹叶轻落,划过胭脂一只眼睛,眨眼间她的眉间紧锁:“你娘确实那么叫过它。可,不,不是什么心魔,是另一种麻烦的东西。”
易雪清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胭脂短短两句话,几乎推翻了她对这东西的认知。这不是浮洲岛独有的东西,心魔是她们上岛后才开始泛滥,沈思风......沈思风知道......沈思风死了。
她感到心脏跳得很快,大脑一阵阵得刺疼,这里面有什么,有什么她不知道但足以致命的东西。
察觉到易雪清的不对劲,胭脂夫人快步上前将一根银针插入她的后脖颈。冰凉一瞬,易雪清很快便清醒了过来。
胭脂夫人扶住她道:“你控制不了自己的时候就用银针封住后面穴道,它可以快速让你冷静,但同时也会让你散力,使用得时候要多加小心。”
易雪清低垂着眼,死死拽过她的衣袖,问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