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在”
千祯看着跪在地上的千漫雪朗声道:“千漫雪在此立在生死状,若她胜了,今后便是我的继承人,下一任千家的家主。”
千漫雪缓缓从地上站起,目光似在看父亲,又似在看身边的千十宴,声音坚定,掷地有声:“女儿,定不负父亲期望。”
暮色夕阳,枯叶飘零,血一般的霞光散在天际。千漫雪握着长剑,没有骑马,待离远了千府才瘫软靠在墙边,喘了一口粗气。
回想起上午她百般无奈的提出这个想法时,易雪清对她说的话:“你去应战,我替你打。”她告诉她,她跟一个暗域女子学过几天易容术,可以仿个八分像,再戴个面纱,定能以假乱真。她很是错愕,可那个女子却很是不以为意的笑:“咱们有半壶酒的情谊,也算是朋友。既然是朋友,看见朋友去见豺狼虎豹,哪有不提刀相护的。”
千漫雪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她已经到了绝路,不得不这一战,可自己的武功因往日疏练,这两年再怎么勤能补拙也远远不及年轻时父亲的一半,更不如说自幼父亲亡故刻苦练功的千十宴。
易雪清的武功有多深她并不清楚,但那日与她过了几招便知绝不是之前那个江湖莽汉能比得了的。
望着女子胸有成竹的模样,千漫雪竟难得觉得心安。千十宴韬光养晦的这年其势力根系已深入其下四门,他能与褚家两兄弟狼狈为奸,又怎能相信他与其他三门没有猫腻。
父亲如今身体是江河日下,纵使上次借褚家之事提点了他们,可在这般情形下谁又能保证日后如何?
她不能软弱,必须去争,去斗。可是......胆怯亦然,如今有个朋友愿意为自己搭把手,怎能不为其所动。
千漫雪抱拳笑道:“那就谢谢易姐姐了。”
少女展演轻笑间,露出两排雪白的贝齿,映衬得她的朱唇好似樱桃般娇俏可爱,整张脸也泛着明亮的光泽。
最是动人,最是明媚。
而易雪清生平最是喜欢这样的灿烂明媚了。
千十宴的住处布置的很是雅致,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主院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白石为栏,环抱院中清池。
书房里,檀木书桌上摆着一盏青花缠枝香炉,静静吐着柔和的云烟,纱幔低垂,浅浅勾勒出里面挺拔的身影。波斯地摊下面铺的是白玉,冬日走在上面也不觉生寒,墙上书画是前朝大家的墨迹,皆是不菲。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甘心于终是做这千家大宅里的管家呢?
不要说只有一个女儿身的千漫雪,就算那几个死鬼哥哥活过来,他也会一个一个推着下地狱。
书信写完,千十宴的眼中收敛了寒意。
理了理书信,对折封好。
那上面是他拿下千家的决心,千漫雪如此找死倒省了他不少精力,待她一死,自己与那边的条件也可谈谈了。
输了嫁人?哪有那么好的事,如此自大,死在擂台上方才是好归宿。
夔州千家千金,摆擂台比武,生死不论,这若是胜了啊,先不说千家千金长的貌美如花,这以后就是千家的乘龙快婿,何乐而不为?一时间,消息传遍了江湖。
南灵昨夜喝了不少酒,宿醉刚醒,正在摊子上喝着热茶呢,便见人群乌泱泱的朝东边跑去。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画像,再看了看人群。
喝下最后一口茶,清醒了酒意,扔下几枚铜子随人群往东边走去。
混在人群中南灵倒也听了个七七八八,这夔州千家的小姐要接手千家,但惹人质疑,随即立了生死状,摆下擂台,邀天下高手一战,死生不怵。
倒是有胆魄有毅力的女子,南灵心道。
有毅力的女子......她摇了摇头,看向手中的画像,怎么又想起她了。
说是摆擂台,但是这擂台也不是随随便便上的,来人先得过千家几个护卫那关,武艺稀疏平常者也不是随便就混上去露脸的。
而这能上去的,也绝非泛泛之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