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领头的只是冷冷瞥了她们一眼,见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便直直掠过朝着涟漪山庄里面奔去。
众人皆摸不到头脑之时,易雪清却看到了领头人的脸,她知道他们是谁。
“裴叔叔,我是雪清,救我!”
听到这个声音,领头的人停了下来,在黯淡的月光下,他看清了她的脸。如此熟悉,当时在船上竟没认出来。
裴青云招手聚集南教的人,冷眼看了下还不知所以的那些黑衣人:“杀了他们。”
夜色逐渐深重,月黯无星,草地上吹起瑟瑟夜风,带着浓厚死亡的气息。
刀光剑影中,南灵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人之隔的易雪清。
易雪清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红色的衣裙在夜风中微微幅动,握着长刀的手亦在微颤。
南灵浑身冰冷,她想听她说点什么,又知道她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那个事实了。
凌晨,一切皆已经处理干净。
南灵失魂落魄的回到涟漪,看见依旧一言不发的易雪清,气血上头正在去揪她领子,可手还未动就被另一人扯住了袖子。
白藤一脸焦急扯过南灵就走:“南师姐,如梦她要生了!快,快救救她。”
在朦胧的光影中,南灵看见的是易雪清最后的画面是她那始终低垂着,模糊不清的脸。
“你受伤了。”比起易雪清的神态,晨云落第一眼看到的是她胳膊上的伤。未等她反应,他便急匆匆拉着她进去找虚明:“金疮药留点,这里还有个伤患。”
此时受伤的人不少,还有不少孩子。虚明和几个能活动的已经是手忙脚乱,顾不来。晨云落拿了药膏,也不顾什么男女有别,就开始给易雪清上药。
易雪清手缩了一下,晨云落以为唐突到她,轻声问道:“是觉得不合适吗?可......可这里没有其他人手了。”
易雪清摇了摇头,垂着头不敢看他,言语惆怅:“我只是不知道下一次受伤,你还会这样为我包扎吗?”
晨云落一脸迷惑,摸了摸她的额头,不至于一晚上就发烧了吧。
“除非我比你伤得更重。”
易雪清心道:就怕下次是你捅的了......
她怯声问道:“晨云落,你们是不是很恨南教啊?”
他为她处理着伤口,没有抬头:“你觉得呢,其实吧我这人随心,不管什么邪门歪道,名门正派还是乡下莽夫,我喜欢就好。”
听到这里,易雪清瞳孔微微一亮:“我其实......”
“不过。”话还没说出口,便又听晨云落道:“不过当年,华山遭难,他们趁火打劫,合着些围堵华山三天三夜,我最后握剑的手都麻了,差点没死他们手上,就凭此恨,终身难忘。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没......没什么。”
完了,等南灵出来,他们会不会联手抹自己脖子?
她突然不知所措,也不知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丫头。”
浑厚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微微抬头,是景正则。
他行至她面前,带着笑意道:“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易雪清此时没有心情理这张老脸,从怀里摸出遗诏,扔给他。接着开始思索接下来的事,要回去吗?如果朋友们都不要自己了。
那她只有一个亲人了。
可是......
“丫头。”景正则拿着遗诏,心下顿时松了口气,可他却注意到一旁易雪清失落的神情。
道:“丫头,你的那把刀,我已派人去找,放心,天机阁的探子遍布大周,定会有消息的。”
“啊?”易雪清举起长刀,平静道:“已经找到了。”
“这。”景正则的千金一诺立马卡死在喉中。自己托了这小姑娘如此大的忙,结果半分也未回报过去。这么大一把年纪,脸上着实挂不住啊。
思索再三,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摸了摸递给易雪清道:“雪清丫头,我老头子欠你的实在太多,难以为报。我无什么家财,但这块玉佩是我家传的,还有点价值。你收下,若以后有什么难事,带着它去找天机阁,他们定会全力以助。”
“这......”
“雪清,收下吧。”晨云落目光落在那块玉佩上,天机阁的碧血令......他不由多看了景正则一眼,难道他是......
感受到目光,景正则瞥向晨云落,明明从未谋面,竟感几分熟悉。程尽灰的人?
“这位大侠瞧着气宇不凡,是尽灰的儿子吗?”
晨云落道:“非也,在下华山晨云落。”
“晨云落?”景正则上下打量着他,似为惊讶道:“你就是与姚莲舟一起杀了神夜的晨云落?”
“大人对江湖之事倒是了解。”
景正则抚须道:“略有耳闻,暗域之主神夜,被自己的养子和华山晨云落,医谷南灵还有一红衣游侠给联手绞杀。这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说着,景正则目光挪到易雪清脸上,红衣游侠......或许,他早就应该猜到的。
还真是未想到此女还有这般本事。
晨云落收回目光,将易雪清手上的伤包扎好。淡淡道:“这东西很值钱的,你收下不吃亏。”
“那行。”景正则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玉佩就已被取走。
他看着已经被易雪清揣进怀中的玉佩,凉凉道:“你可别真卖了啊。”
这死丫头的性子,真说不定啊。
易雪清没有说话,动了动包扎好的胳膊,拿起长刀站起身,看了看四周的人,心底直觉得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