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别说还挺般配的,这小哥仪表堂堂,又会武艺,一看就是个托付的良人。”
“咱们哑姑娘也不差啊,长得漂亮,身体又好,一看就好生养。”
“就是,这人啊,还是要趁年轻好生养,我生我家小子的时候都三十好几了,哎呦,可难生了。”
讲真的,易雪清是真想撕了她们。
晨云落想要辩解什么,可还没开口就被那群大娘团团围住,七嘴八舌问个没完。
他的脸色红了又黑,黑了又红,索性一跃窜出大娘们的包围圈,足下一点跑的没影。
说不过他跑得过。
啧啧啧,这人。
待大娘们的眼神慢悠悠转回到易雪清身上时,她直接“砰”的一声关上窗户,她连说都不能说,直接躲。
大娘们只当她是害羞,纷纷笑着离去。
易雪清靠墙坐下,轻轻一叹,成亲?她倒还真没想过,如果是晨云落的话......算了,先把画到手吧,那个没良心的都不肯帮忙,凭什么嫁给他。
雨下了,意外的出了些太阳。大娘们将收起来的衣服又拿出来晒,小孩子们拿着玩具围着大人们跑,沅沅拿着洗好要给学堂先生衣服正低头跟着蚂蚁们走着。突然就撞到了一个软软的身上,她抬起小脑袋一瞧:“哑姐姐。”
易雪清摸了摸她的脑袋,递给她一串糖葫芦。接过衣服,点了点自己又点了点学堂。
沅沅舔了舔糖葫芦问道:“哑姐姐,你是要替给白先生送衣服吗?”
易雪清点了点头,嗯嗯。
沅沅指了指学堂方向:“沿这小条小路上去就可以了,不过白先生不在学堂,要往左边的小院,才是他的家。右边是灰先生的屋子,不要走错了。”
易雪清又点了点头,嗯嗯,肯定会走错的。
走过小路,易雪清看了看右边,正准备过去。耳边却听见一阵清朗的读书声,掷地有声,如珠贯玉。
她趴上窗柩,目光所及处两鬓斑白的老人正捧着一本书教着学生们朗读。
“公曰:国胜君亡,非祸而何?对曰:国之有是多矣,何必不复。小国犹复,况大国乎?臣闻之兴也,视民如伤,是其福也。其亡也,以民为土芥,是其祸也。”
这段她也学过,在很早以前,她父亲教的。
易雪清托着腮看着里面的人,教小孩子左传,真有意思。
时间到了,孩子们学完了书,纷纷嬉闹着跑出大门。灰先生收起书,抬眼看见了抱着衣服想溜的易雪清,径直朝她走来,和蔼笑道:“哑姑娘也过来听课吗?”
......该死,听得太认真,忘了正事。
老者眉目慈祥,言语温善。可就当他看她之时,易雪清竟不自觉感到一丝慌乱,一种被看穿的慌乱。那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哪怕已经年老,也不见一丝浑浊。深邃又透明,仿佛看尽了世间所有沧桑。
相仿的年纪,易雪清忽然想到自己爷爷。虽然两人性格相貌截然相反,但那双眼睛,纵使掩盖的再怎么慈祥,里面的锋芒终闪着光。在看见这个眼神的第一刻,易雪清算是明白为什么景正则要毒哑她了。在这洞悉一切的眼睛中,就她那嘴巴,说不过三句就要露馅。
还好,她现在真不会说话。
笑着胡乱比划了一下,又举了举手里的衣服。
灰先生道:“这是白藤的衣服吧,给他送衣服找不到路?”
易雪清狠狠点点头。
“在左边,一直过去就是了。”
易雪清又点点头,表示感谢。
二人错身之际,灰先生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一个使劲,一股强劲的内功刺向穴脉,易雪清顿感疼痛。下意识地想要反抗,关键时候理智却制止了她,他在试她。
女子感到疼痛,张口却无法发声,真是个哑巴。
晨云落抱着书卷,一过来就看见这一幕:“怎么了,这是。”
只见女子泪眼婆娑,一脸凄楚地望着他,甚是可怜。
灰先生松开手,笑道:“刚刚哑姑娘不慎摔了一下,我赶忙抓她,可能着急力气大了些,伤着小姑娘了。”
易雪清收了收眼泪,无言以对。
等他摔的时候,她一定比他力气更大。
“灰先生,晨兄,都在啊。”一儒衫青年男子从后面走来,看见几人聚在一起还以为什么事。却一打眼就看见了自己的衣服在新来的哑女手里。记得之前好像是被带孩子的大娘拿去清洗了。
易雪清一把将衣服塞进他的手里,又乱比划了下。
白藤也看不懂,道了声谢谢。
易雪清微微屈膝福手,便小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