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
听到声音的男子一脸惊讶转过身:“云溪,你没睡吗?还是......我吵醒你了?”
苏云溪淡淡道:“我最近睡眠都比较浅,你大晚上不睡在这里干嘛呢?”
木槿有些尴尬道:“白日的事情,我很抱歉。所以想着帮你整理药材,看看能不能弥补一下云溪,我......真的很对不起。”
苏云溪笑了笑,收起长剑不以为意道:“多大点事啊,我从来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计较。只要你别自暴自弃,毕竟你师傅死前好像说过要你守护武当的话。武当可不需要一个昏昏沉沉的窝囊废。”
木槿沉默了片刻,“嗯”了一声。随即又问道:“云溪,你觉得武当怎样?”
苏云溪不明所以:“天下第一名门正派,皇家道观,道家圣地,若天下门派有十分的殊荣,七分都让你们占了去。”
“是啊,殊荣。”他的嘴角带了一丝苦笑:“你可知道,这第一名门对于武当弟子来说,是荣耀亦是责任,更是枷锁。出世严守清规,寻道问禅。入世匡扶正义。除恶扬善。听着很好对吗?可这般的严苛的道家,只能将武当高高架在祭坛之上,捧上去,浇上火,祭了天地,抚慰人心。皇家道观,呵呵,皇家也不过把道当成把玩之物。他们重道吗?不,只不过是为了压制佛教,寺庙罢了。
道甚至连国教都算不上,而江湖上旁人如何唾弃武当我们又怎么不会不知道,不过万法归一,动静浑然。我们在上面做了一只好看的傀儡,在下面做了一尊漆了金的雕塑。若有似无,不过如此。”
苏云溪一时听不明白他的话。他不是一个素来把道挂在嘴边的人吗?怎么会突然厌起道来。苏云溪并未多想,只当他一时受了刺激消沉了些,便出声安慰道:“你且不要这么想,世间万物,守恒守质,武当既为名门,自然有承担的。你多看开些便好。”
木槿没有说话,沉默着将的药材分类好。守恒守质,若他要打破这个恒呢?
半响,他转过身来对苏云溪拱了一礼:“云溪,谢谢你救了我,这些日子也多有叨扰了。以后若是你有任何需求,只要我木槿能做到的,在所不辞。”
苏云溪有些愕然:“怎么,你要走了?”
“嗯。”木槿点点头:“本来我们旧友重聚,理应多待会。只是现在紫霄殿我为副掌事,出来的久了,殿内事物我担心薛师伯忙不过来。再者,门内长辈们也多有担忧,早些回去报平安的好。”
苏云溪道:“也是,你本来就是过来治伤的。只是你伤刚好,路上注意些。”
“会的。”
皎月高照,苏云溪靠在躺椅上与木槿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木槿面上带着笑意,一边继续整理药材一边与她聊着,她的师姐,她的宋爷爷给的《金匮要论》,还有那没了踪影的易雪清。与在武当不同,她的话多了许多。渐渐地,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低了下去。
木槿回过头一看,女孩就这样斜躺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她的脸颊红润,如他初见她一般娇憨可人。此时,一阵凉风袭来,浅浅睡意中的女孩瑟缩了一下,木槿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了她的身上。
不知为何,他突然笑了一声,随后却有些怅然起来,若是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可惜他有他的前路要走,而路上注定没有她。
乔灵薇......你得我师傅全部功力,我又怎会轻易放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