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易雪清趴伏床上,既使上了药,背上的伤口依旧撕扯着剧痛,她愤恨的锤着床榻,又觉得没什么用,索性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本《清心诀》,那三本秘籍为表心正,上岛就还给了晨云落,这个是她熬了一个夜晚拓印的。
流年不利,知晓她秘密的隐患还没有解决掉,自己就先挨了顿鞭子。
硬撑着让自己盘坐起来,翻开秘籍:阴极在六,何以言九,清心正明,气入周天......
“噗!”一股气流逆转,她猛然吐出一口血来,奇了怪了,每每习华山的心诀,体内总有股浊气难消,清心正,清心正,非得凌霜傲雪才能习这心决吗?
难怪晨云落能答应她下船之前都可以习这秘籍,难道他是知道以自己的心性练不成?
她还就不信邪了!融她也给她融会,她重新坐起,接着运功却忽然听到门外一丝动静。
“谁!”
她迅速将秘籍藏起,南灵来医过了,师兄师姐来看过了,师妹们过来哭过了,扰得她都不得安宁,这又是谁?
黑夜中传来老者低沉嘶哑之声:“不得了啊,伤重成如此,师侄还练功呢,够勤奋,也够狠!这般天资,以后若只是个一阁之主,未免可惜了。”
沈思风,易雪清眼睛微眯,他来做什么?这人之前还帮着长老们对抗正殿,现在过来,未免有黄鼠狼给鸡拜年之嫌。
“伤好些了?”他缓缓在她面前坐下,随手扔出一瓶药:“特地为你制的,许是要比那年轻医女与姚慕奇的好用些。”
他的药,她可不敢用,瞥了眼后连接都没接。
沈思风倒也不恼,轻声笑道:“何必如此谨慎,易师侄,我对你还是足够欣赏的,要知道他们让我在鞭子上动点手脚,可我没有,就想保你这条命。”
“为什么?”她问。
他起身站起,借着月色在屋内踱步徘徊:“我喜欢心狠手辣,勇敢无畏的人,与其合谋,定能成大事,我从未见过面对失心疯的同门,还能狠下手杀掉的人。”
易雪清背后一凉:“......你在说什么?”
凄凉的月色倾泄入室,在这幽静的夜里,映在两人脸上更显几分阴森之意,他俯身靠近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是你杀了炽杨。”
易雪清一把将其推开:“胡言乱语!”
沈思风冷笑道:“我究竟有没有胡言乱语,你心里清楚。不过你放心,我不是来揭穿你的,我是来跟你做交易的。”
“什么交易?”
他道:“我记得每次校试元辞都远超于你之上,偏偏月兮将她安插入我沧澜阁你就赢了,啧啧啧,真巧。可惜了,你这出海,没捞到什么好处,倒捞回一顿鞭子,你冲锋陷阵,日后浮洲岛还不是以她为尊。”
“你深夜前来,就是为了挑拨我们师姐妹的感情吗?”易雪清的神情变得不耐,伸了伸手,就想要请他出去。
而沈思风依旧不慌不忙,平声说道:“我为你杀了元辞冰怎么样?”
她作请字的手僵在半空,一双锋利的寒眸抬眼望向沈思风:“你再说一遍。”
沈思风从袖口摸出一包药粉,放在她的面前:“我已经向诸位长老引荐了你,他们和我都老了,也需要一个得力的年轻人,做后继者,只要你肯过来,我们会竭尽全力托举你,月兮这些年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整个岛上有资格做岛主候选的只有你与元辞冰,可有了元辞冰就没有你?都是天资卓越的人,你就甘心吗?”
“自然不甘。”
这个答案甚是让他满意:“这里是我精制的毒,无色无味,哪怕是医师也很难察觉,服下三日后就会渐渐神志不清,能让人合理的出任何意外,将它下给你带来的人,给我们把这根刺拔掉,届时我们会为你把心里的刺拔掉,就看师侄愿不愿意表这个决心了。”
易雪清盯着面前的药粉,反问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呢?”
“你也不想炽杨真正的死因人尽皆知吧。”沈思风不多纠缠,轻拍了拍她肩膀悠悠道:“你会做的,我能看出来我们两个是一路人,从你上岛的时候起,就是了。没能抚养你,是我的遗憾,若以后你能任岛主,我就不遗憾了。”
呼——
沈思风离去的风吹熄了烛火,易雪清仍盘腿坐着,她想要元辞冰死吗?
她闭上双眼,重新运行周天,这次她下了全身的内劲,不多时,她的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筋脉......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