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过一次之后,长廉便日日从公孙敖那里翻入梧闲楼。
这里每天傍晚都有人送些必备的东西来,从瓜果蔬菜到煤炭一应俱全,每次还有一壶酒,一本书。据岱极说是有夫子日日来教他读书写字的,只是自从自己去了青要山夫子便不来了,下次来得等开元节过完。得了一个月的闲,岱极也清净。愈发放纵,夜夜喝得大醉,日日睡到日上三竿,爬起来做饭。
某一日起来,发现厨房里有人在忙活,趴在门口一看。长廉卷着袖子,正往锅里下菜,一旁放着一本书,应该是菜谱。走近一看,锅里的东西看起来实在没什么食欲,黑糊糊的一团;一边桌子上是炒好的鸡蛋,但看着就是吃了会死在茅房的样子。
岱极不想打搅他的兴致,但还是问道:“你是在学做菜吗?”
长廉点头:“看你每日随便做两个菜应付一下,我想着做点好吃的。”
岱极暗想还不如自己应付呢。
但他还是很给面子的把菜吃了。
此后再也没敢睡过懒觉,生怕长廉又把自己的菜糟蹋了。
日子就这么慢悠悠地过着。
时常是读读书,或是赌书泼茶,有时候就是抓石子——一种需要反应速度的、常见于乡野孩子的游戏,有时候斗蛐蛐,后来蛐蛐被公孙敖发现,他一脸黑线带走了;还有一次拐来了公孙敖的三花,公孙大爷白天有事,也时常不见他家三花,倒也不在意,只是看到说那话在长廉怀里时面上很是不悦。
其实他是怕他家三花摔着了——尽管他家三花自己就能跳上二楼。
总结下来,两个人无非就是吃饭,闲谈以及做一些能气死公孙敖的事情。
一个寻常的午后,阳光透过窗子洒落。三花躺在长廉怀里眯着,而长廉在榻上一边拿着酒壶,看着岱极搜罗的话本子。一旁在书桌上写写画画的岱极忽然抬起头来:“当你喝酒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
“什么都不想。喝酒的时候就该痛痛快快的,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可是我觉得,人只有在郁闷的时候才喜欢喝酒。一个快乐的人,他是不爱喝酒的。”
“我从前不喝酒,却也说不上快乐就是了。”长廉说着,想起他从前的日子来。金戈铁马,寒风萧瑟的沙场生活,喝酒暖身、壮胆,但误事。故此长廉行军三年,滴酒未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