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昱川为了安抚德妃,特意呆在延禧宫陪着她用了晚膳。
老夫老妻面对面坐着,无人布菜,德妃在王府时就喜欢亲力亲为,如今就算与皇帝感情淡了,难得吃一顿饭,她也想自己亲自来为曾经爱的丈夫布菜,这幅场景仿佛回到了王府的时候。
“陛下,你爱吃的烧鹅,臣妾特意让小厨房做的。”德妃夹了两块色泽亮丽的烧鹅肉放在魏昱川面前的碟子里,又起身帮他盛了一碗汤。
魏昱川将碟子里的菜吃得干干净净,给足了德妃面子。
“你宫里的厨子做饭还是如此。”魏昱川喝了一盏茶才将口中的咸味压了下去,“清淮宫里的小厨房做的就清淡一些。”
德妃不以为然笑了笑,夹了一块魏昱川觉得口咸的烧鹅,在她口中味道却始终如一,只是吃的人感情变了罢了,她苦笑道:“陛下吃惯了妹妹宫中的菜,难免忘了臣妾是滁州人,口味有些重。”
听到她提云清淮,魏昱川闪过一丝不耐烦,重重落下筷子清了清口:“朕今日去若轩殿休息,你好好陪静渊。”
德妃起身送别,没有一丝挽留,魏昱川也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手背在后头劲直离去。
魏昱川从前基于对德妃的愧疚,每日都会抽出时间来陪着用膳,可时间一长,好面子的人也忍受不了这种待遇,更何况是帝王,从那之后他便减少了来延禧宫的次数,久而久之连踏进延禧宫都失去了欲望。
莲香进来收拾:“娘娘这是何必呢。”
她作为延禧宫的掌事姑姑从小陪着德妃从王府侧妃熬到德妃,目睹着年少夫妻到如今的殊途同归,一大部分原因都是两人都属于嘴硬的。
德妃静静地看着那一桌菜,唯独烧鹅剩的最多。
“本宫与陛下原本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等着他来宫里都成了奢望,他还怪本宫的小厨房做的菜,难不成本宫就得迁就着他吗?”
“娘娘!”莲香脸上瞬间失色,惶恐摆手,“娘娘在宫里这么跟奴婢说说就罢了,可千万别在外人面前如此,也不要在孩子跟前。”
“本宫知道。”德妃打断了她,“你去熬些姜汤,静渊醒来估计会发热。”
“五殿下的情况要告知安阳王吗?”
“告诉他作甚?”德妃奇怪道,“他一个男人,懂什么?”
莲香:“五殿下在安阳王的军营做监官,若是告假......”
德妃:“那就直接告诉他,他妹妹病了。”
莲香:“是。”
……
后半夜,魏绍嘉身体开始发热,嘴里也开始说胡话。
从前寻芽在道观生病时,魏绍嘉都会给她煮上一碗狼肉汤,喝了出一身汗便好了,如今在宫里什么都没有,她无计可施,只得冒险推醒了在内殿守夜的莲香,恳求道:“莲香姑姑,五殿下高热不止,您想想办法救救她吧。”
莲香一听魏绍嘉发热,瞌睡瞬间全无,忙坐起身去往小厨房:“好在娘娘有先见之明,担心五殿下会半夜发热,特意让我煮了姜汤,你先去喂一碗,等天一亮,若还不好,我再去请太医。”
寻芽托着发烫的碗底,思索了片刻,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妥协道:“好”
魏绍嘉神志不清地躺在床上来回翻身,踢走了两条被褥后,又觉得有些冷,嘴里迷迷糊糊道:“别,别抓我,救我!救我!”
“殿下,殿下喝点姜汤吧。”寻芽将魏绍嘉扶了起来,吹凉了后再喂给她喝,连续喂了三口后,她便开始扭头不想再喝了。
寻芽眼见汤喂不进去,身子又烫的离奇,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恍惚间魏绍嘉似乎看到了有人牵着铁锁在眼前,想要拉她回地狱,她使劲摇了摇头,才发觉自己是将寻芽认成了鬼间索命的大司命。
……
辰时。
魏绍嘉在许太医的熏艾下,意识总算回转了一些,但身体还是酸软无力,夜里温度降低了一些,炭火都灭了,屋里有些冷,她稍稍翻了个身想去够另一床被褥,却不料手臂触碰到了身旁放置的铃铛,铃铛收到外力被震响,声音清脆响亮地回荡在整间屋子。
这个铃铛是寻芽在道观时准备好的,之前道观时常会被野狼突袭,她一摇铃就会让方圆十里的人都知道,方便逃跑。
只是这个铃似乎比在道观时还精致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