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外头的天光也被室内的白炽灯代替,人在专心的时候是感受不到时间飞逝的,但肚子可以。
祁晏声饿了。
她本就是放学直接过来图书馆复习的,这个点也差不多回家吃饭了,她撑着脸看对面那人,江瑜起低着头,嘴巴紧紧抿着,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看着就是一个白白净净的面团。
祁晏声很想捏一捏,可两人亲近程度还不能让她这样做,她又去看角落的双人座,那两人也在认真写题,她突然发觉她其实也听过这两人的名字。
啧,都是学霸。
祁晏声恨自己不争气的摇了摇头,一副惋惜的样子,她又回头关注白团子在干嘛。
江瑜起写的复习卷是英语科的,标题大大的《英语巅峰挑战密卷》就让她高攀不起。她发现白团子做题的方式有点特别,别人——例如是她自己,做卷子时总会在卷子上画出关键词句,在回到题目关联,偶尔还会狼狈的在空白处“扫雷“,试图写出那个此刻要用,又记得模模糊糊的单词。江瑜起的卷子除了写的答案都是空白的,一张卷子清清白白的来,清清白白的走,一个不小心的划痕都没有。
像她这个人一样严谨。
肚子又叫了一遍,祁晏声熟练的又写了一张纸条,在江瑜起写完那篇阅读理解后瞅准时机放到她的眼前,似乎太过沉浸做题,还有些懵懵的,抬头看了眼祁晏声才拿起那张纸条。
【很晚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饭,我饿了!!!!】
祁晏声被摧残的彻底,本想着一科不行就换一科,结果她带来的习题都翻到底了都没行的!
撑着耐心看着题里的妖魔鬼怪,精力被耗得精光,所以她的字从刚才的铁画银钩变成了一个个佝偻着腰的老头,只有感叹号才能表示她的愤怒。
江瑜起看了时间,似在考虑。她今天要和安芝珏、蒋政来图书馆学习有跟江父江母说,江父对唯一的女儿是很疼爱的,让她要注意身体,学的太晚的话在外面跟朋友吃也可以,不用特地赶回来。
江母在一旁没有说话,表情怪怪的,江瑜起想,妈妈应该是不同意,但他们一向很恩爱,爸爸已经说了,所以她没在多说什么。
江母对她也很疼爱,但控制欲太强了,江瑜起也不想整天呆在她的监视底下,总得透透气,这样考虑一番,决定跟祁晏声去换换心情。
两人出了图书馆,江瑜起拿起手机给安芝珏发消息,让他们不用担心她,她和朋友先走了。
安芝珏那边发来一大串愤怒的表情,【你怎么能留下我一个人?!】
江瑜起中午几次转头都偷看到安芝珏盯着埋头学习的蒋政不自觉的傻笑了,调笑的回道:【好好珍惜你的机会吧】
她又想了一下,补了个波浪号过去,安芝珏发了一大串滚。
祁晏声见她看着手机笑,好奇的问:“怎么这么开心?”
“跟男朋友聊天吗?”
江瑜起充分的用眼神表达了她的无奈,“有的话就不会秒回你消息了。“
“我在夸奖自己真是个好人。”
“又开始卖瓜了。”
夜晚的学校没有很多人,她们走在出校的路上,两侧种着许多香樟,夏夜蝉鸣,静的能隐约听见不远处喷泉的哗哗声。祁晏声真的很奇妙,跟她说几句话要么好笑要么好气,情绪根本平和不了,江瑜起觉得自己脾气外放了不少。
她从懂事开始就一直被江父江母教导着成为一个圆滑内敛的人,因为这有助于她继承集团后能更好的打理好人情世故,经营偌大的集团。知道和什么人相处,怎么相处,话该说到哪个分寸上都得有个度,远近亲疏,都得分清楚,除了跟一起长大的安芝珏亲近点,对交的朋友尽量保持一视同仁。
但祁晏声又很不一样,她太干净了,性格就像个纯真调皮的小孩,说着“我要跟你交朋友“那就一定要做到,真诚的把她本人的好坏慢慢呈到你面前,让人提不起防备,再加上跟她相处的的确很舒服,江瑜起并不抗拒这种改变。
人活在世上,还是得有几个真心朋友的。
两人走走停停,一路逛到了祁晏声诚恳推荐的宝藏餐厅,见店里装修整洁干净,江瑜起没什么意见,想着自己也不熟悉,就让祁晏声做主点。
江瑜起没什么忌口,祁晏声在这种时候讲究的很,在柜台处指着菜单说了一大堆,江瑜起对她还是有些信任的。
于是一大盘烤鱼咕咚咕咚被端上来的时候她傻了眼,不是不喜欢,而是不习惯。她跟之前的朋友出去聚餐,平时大大小小都会有分歧的朋友都一致的认为她就是那种早上喝露水,晚上摘花蜜的仙女胃口,从不点这种“太接地气“的玩意,吃法式西餐比较多。
所以一大盆红油翻滚、气味辛辣咸香的烤鱼拼盘对她冲击力还是有点大了。
祁晏声歪着头:“你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