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额……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家,姐你们有事就去忙吧。”
姐表示不忙,并且好心情的说:“没事,我们送你回家吧。”
祁晏声也表示赞同。
于是司机启动引擎先送了小刘回家,该说不说,不是路段高峰期就是好,平时一小时的路程今天半小时就到了,小刘下车后,司机又转送她们俩回去。
江瑜起带了眼罩和耳塞假寐,祁晏声平时可比江瑜起好相处多了,从小刘家回到江瑜起家还要一段路程,司机突发奇想搭腔,还比了个大拇指道:“祁姐,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家在哪,工作你是这个!”
祁晏声睁大眼睛,下意识看旁边挂机的某人。江瑜起平时除了拍戏,大多都在沪市活动,祁家在本地也有房子,按道理她是应该回自己家的。
但因为江瑜起……她百分之九十都是留宿在江瑜起家的。
这些在祁晏声心里转了一圈最终嘴比脑快的打着哈哈过去了,司机也只是随口一问,两人路上聊起别的话题你一句我一句还挺和谐的,直到江瑜起轻叹了一口气,两人异口同声的住嘴了。
就这么到了家,江瑜起还一副困倦睡不醒的样子瘫在沙发上,祁晏声心上又浮出一件事,斟酌的坐到江瑜起身边,所有字眼都在嘴巴里嚼烂了才敢说出来。
“最近行程累吗?“
“还可以。“江瑜起说,”怎么这么问?”
“你——昨晚又做噩梦了。”
尘封已久的称谓被重新开启,或是远离生长的家乡,一堆乱七八糟的记忆被丢在布满青苔的污水槽里,泡的发白发胀,伸进手想去捞,最后一滴水珠从手指尖滑落,砸落在地,手上残留的只有恶心滑腻的不明物体。
20xx年,祁晏声因为成绩并不是很理想,托了关系,转去香港的一所私立高中蹭学籍,内地考去香港难,但从香港考回来,那可简单多了。
这件事由祁父拍板决定,按道理说应该有父母一方陪同去上学的,但当时祁父生意还没稳定,经常需要祁母去帮忙照看,但对十几岁的女儿又放心不下,所以当时的祁母经常香港、沪市两头跑,伴着每趟飞机轰鸣、划破气流的声音中祁晏声转学不安恐慌的心理就像蚂蚁啃食蜂窝般直达心底。
祁晏声提前一个月被送到这里适应新的生活方式,好减轻些陌生环境带来的不适,但这其实跟把炙热的火球放在一百层泡沫上,盼着泡沫能阻挡灼热的温度,是件不可能的事。
火球吱吱作响,烧毁洁白廉价的泡沫城堡,发出阵阵恶臭有毒的气味。
祁晏声的高中生活正是如此,半吊子的粤语偏还混搭蚯蚓一般的英文字母,每个人说话就像是大口的抽吸面条,祁晏声还在仔细分辨这个是什么汤底的,一转眼连碗都端走了。
不管是老师、还是同龄人身上全笼罩着时代急速生长的影子,身上套的是大人口中很厉害的某高奢牌子的衣服鞋子,时间总是很赶很急。
开始还有人因为她长的漂亮来跟她交过朋友,大多是鸡对鸭讲,一阵子之后统统成为退后的潮水。
算了,就是过来蹭个学籍的。
祁晏声想,开始享受起这种独自一人的生活。在上完课后就跑去市图书馆,不是学习,而是她发现香港这些有许多国内未删减、禁止出版,而恰巧她又感兴趣的书,正巧能让她空虚的灵魂似乎充实一点。
某节室外体育课。
说是室外,但实际指的是教室之外。还是在一个看起来大又空虚的体育场,但该走的仪式感还是得走,祁晏声就是得拎着装有运动服的包包去换上体育服,在跟体育老师做几个不出汗的动作,最后独自一人在角落看新借的书。
新借的书是英国作家写的《摆渡人》,讲了少女遇见以摆渡死者为职业的“少年”之间的故事,文笔作风遍布着伤感的英国雾霾让人看不清前路,死去却又不知情的少女,不引领亡魂到最后圣地就不能坦白的少年,真是猎奇的题材。
祁晏声唇边笑意凝固在脸上,用力再次一拽,门把手纹丝不动,被人从外面锁死了。
“我、操?”
门外依稀能有几个男生大声密谋的声音,悉悉索索几句不知道什么,然后朝换衣间喊:“扑街仔,好好呆着上‘体育课’咯。”然后脚步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