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弄先让自己于床上平躺好,才回复道:“喔~为师今日下山,偶然发现自己有夜盲症,半夜我常口渴想喝水,可能需要徒儿帮衬上一二。”
“师傅的床不是离茶台才两米远吗?况且夜盲怎么还是偶然,眼神时好时不好吗。”沐临生道。
舟弄啧了一声,心想“就你眼睛亮,头上装两灯。”
“或者徒儿在您屋里系个铃铛作线,师父若是想喝水就叫我。”
舟弄恼了,不愿多吵:“嗯?所以临生的意思是不愿意?”
“不是的,师傅的事情徒儿谨记。”
半夜。“师傅,师傅,起来喝水了。”
舟弄被强制摇醒,先是疲惫地呆望着沐临生,后又反应过来:“喔喔!”饮下一大杯水。
“临生,临生,为师想如厕。”
“喔喔!”沐临生搀扶起舟弄,舟弄也要装装样子,假做夜盲看不见,两人一摇一晃的往前。
来回的折腾,精神气儿是更足,两人重新躺回床上,经过这几天的种种,沐临生算是想明白了“师傅其实就是想要个睡搭子,饭搭子,还有厕所搭子。”
此时舟弄正背对的睡姿,白月照进了屋里,覆盖了大片,沐临生睁开眼,眼光却是清明着,暴露的,舟弄的发丝,脖颈,腰线,深缓的呼吸,沐临生径直地凑了上去,细嗅着对方的味道。
***
卯年除夕夜,沐临生拿着根呲花坐在台阶上,这是他同师傅过的第九个除夕,每一年舟弄都会给他买,年年都是相似的花样,沐临生有些玩腻了,这一根还是去年没放完的。
“临生,过来吃饭。”
“喔,马上好。”一朵烟花的寿命是如此短暂,看着眼前的光亮,沐临生竟有些不忍将视线移开,“等这烟花放完就来。”
“呲~”熄灭了,丢下手中的木棍,朝屋内走去。
“师傅,这是我前些日买的江米酒,拿出来庆祝庆祝。”沐临生将酒摆上桌道。
“今夜除夕,你要是真的嘴馋就喝吧。”舟弄笑着应允了。
沐临生将碗筷摆放好,又帮舟弄倒上一杯,两人同坐于餐桌旁。沐临生心里直打鼓,终是放了胆:“师傅,徒儿本是那乡间垂死的野孩子,承舟先生不弃,见临生疾苦,救临生于水火之时,这一杯是七岁那年的沐临生敬您的。”
说完又顾虑道“若师傅不善饮酒,便以茶代酒吧。”
沐临生一饮而下。舟弄听完心里发暖,陪同饮下杯中酒。
“咳咳,尽绵薄之力罢了,临生好养,为师只是费了一些米面与药草,还是你自己勤奋好学,天道酬勤,这才识得了一身着木成春的好本事。”舟弄不吝啬夸赞道。
“是师傅教得好。”沐临生被咵笑了,舟弄宠溺道:“不经夸!”
沐临生收敛起面容,又是一杯“徒儿幼时性情顽劣,伴这断崖经年已十载,每每闯下祸事,都是师傅细心教导,帮徒儿解围。”
“这一杯,徒儿要感谢师傅的养育之恩。”第一杯是为了治身,第二杯是为了医心,孩子大了就明晓事理。
舟弄觉得他喝的有些多了,接了杯茶饮下,转移话题“无妨,自临生十四岁起能自己看诊,为师便没有再担心过什么。”
“吃些菜吧,光喝酒胃会难受。”舟弄夹了些牛肉放他碗里,又将鱼夹入自己的碗中“这是清水镇的桂鱼,他们那的人喜欢油炸,师傅不会,就按清蒸的做了。”
“临生先吃,等我把鱼刺挑好再给你。”舟弄道。
沐临生喝了酒浑身发热,吸了吸鼻子:“那,徒儿......也帮师傅挑鱼刺。”上手准备夹盘子里的另一条鱼。
舟弄阻道:“诶,爪子收起来,那是要留到明日的。”
“喔。”沐临生也没思考为什么要留到明日,手上空闲,便又倒了杯江米酒饮下,懒洋洋道:“师傅,这酒...怎么是甜的。”噗通,醉倒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