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却抱臂站在不远处看着树上的卢雪深,“雪深注意安全,系好带子下来吃饮子。”
少年点头,灵活的在树枝间穿梭,他动作幅度不大速度却很快,眨眼功夫影子便消失在了层层树叶间。林却皱眉,二指掐诀在双眼一抹方能透过树叶看到少年的影子。
只见他已然站在了最高处,双脚站立在极细的树杈上,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得歪歪斜斜的。他单手解下手腕的红绸,将两条红绸系在一起,挑个了较为粗壮的树枝挂住,狠狠地打了个死结。
看得林却心惊肉跳。
“上个树而已,要不要这么担心他?”谭云楼忍不住吐槽,他在未到十岁便能独闯还真仙门的思过崖,百丈高峰来去自如,哪像卢雪深现在这样上个十几米的树林却都担惊受怕的。
“你懂什么,这你孩子还是我孩子,你管得着吗?”林却连眼神都懒得分给他,眼神依旧寸步不离的看着正在往下一步步跳的少年。
“我也是雪深的师尊,怎么就管不着了?溺子如杀子,你就惯着他吧!”
“我就惯着他。”
谭云楼拍案而起,指着林却鼻子就打算开喷,却直接被陆之流按了回去。
“倒水。”他将桌上倒扣的茶杯拿了四个出来放在谭云楼面前。
谭云楼敢怒不敢言,窝窝囊囊的说,“哦,好的。”
林却乐了,此时卢雪深刚好落到地面上来,他拍拍手里的灰尘说,“父亲,两位先生,我先去洗个手再回来。”
谭云楼放下手里的坛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卢雪深不明所以的看过去。
“他有病,先不用管,洗手去吧。”陆之流说。
卢雪深点头往屋子里走去,却被林却叫住,“雪深,方才我见隔壁那边有膳堂,你去那边洗吧,顺便带些点心零嘴回来。寺庙上午总会卖些当地的特产,有些地方是凉粉凉面,有些地方是炊饼点心,我还真好奇这岭南的寺里有些什么。”
“好的,父亲。”
卢雪深出门的时候顺便带上了院门,将外面时不时路过的脚步声一并隔开。林却走到石桌前坐下,端起谭云楼倒的青杏饮便抿了一口。
清甜适中,寺里沙弥似乎并不嗜甜,饮子里的糖分很少,再加上青杏本就不太酸,所以整一杯喝下去都不会齁嗓子。
“你们说这三日先回去的会是谁?”
“一定要猜吗?你做的局,我不想知道。”林却放下杯子冷淡的说。
将阿拉宁带回来本来就是计划的一部分,谭陆二人并未告知卢雪深全部实情,更没有提到阿拉宁对卢雪深的指控,但只要阿拉宁在卢府一天,卢雪深便会一天不得安宁。
少年在林却面前会隐藏自己阴暗的一面,他绝不愿意让林却知道真相,即便是从卢氏到魔神殿皆是他在背后操纵。但其实林却早有所察觉,不然当初小孩为何会偏偏出现在鼓乐楼上?联系到仙门卢氏覆灭的全过程,背后推手不止他一个,到昨日亲耳听到卢雪深与卢与宋对话,他才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昨日在庭院的摇椅上谭云楼提出引蛇出洞的计划,他们要装作不知一切的样子离开卢府,只将装着阿拉宁的金钵留在卢府。介时在寺内待上三日,总会有按捺不住回去动手。
而陆之流早在金钵上设了禁制,无论动金钵的是谁他会知道。
“你就不怕雪深对阿拉宁小姐做些什么吗?”
“他不会,更何况我不认为他会回去找阿拉宁。”
“拭目以待。”
气氛有些凝滞,陆之流放下杯盏在四周看了一圈,然后说,“院里可设有阵法,方才我同他将走过的地方都设了阵法,若是感应到怨气便会触发。”
林却点头,“我只与雪深去了琉璃塔,一路上也没想起阵法的事,还得劳烦你们等会走一趟将剩下的地方补完。”
“无妨,我本就要将这里都走上一遍。只是你们确定卢秋会来?”
“与宋仙子都来了,想必卢秋不会继续待在城内。她恨的人就我、与宋仙子和雪深三个,现在我们三个又刚好在同一个地方,她就算不动手也会跟过来。”
“希望如此。”
三人对坐,一时无话。
风吹过院落树叶沙沙作响,一朵火红的榴花落到地上,不知何时少年推开院门,右手上提着一个木质食盒,左手手腕用同色丝带系一朵锦缎花。
“我回来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