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村中,天已经微亮,村中依旧一片寂静,只有风吹动树叶发出的声响。
“对了”,江疑突然拉住十二月的衣袖,“狗”。
“什么?”十二月皱眉。
“啊不是,我不是说你,你没有觉得这里安静的过分吗?”
“什么意思?”
“我问过村长,这里家家户户都养狗,但是昨晚,包括之前,狗都没有叫过,而且只有阿水家没有狗,偏偏被控制的就是她。”
“没有叫过?”
“对,而且村长说第一次出现丢菜叶的事后,他们曾安排人盯梢,但是当晚那人便失踪了,他随身带着的狗,从那天起便不吃不喝,直到死掉”。
十二月略一思索,“按照你说的情况,那些狗应当是被什么吓到了,失了魂,就像是那个女人一样,不过人和动物有区别,所以他们就会表现出不吃不喝的状态”。
“不对不对”,江疑摇头,“我带你去看”。
他拉住十二月的手,一路直奔老李头的家,此时栅栏门大敞着,小黑狗还趴在窝里,神情恹恹的,有人进来也只是探头张望了一下,复又趴了回去。
“你看”,江疑将人拉到狗窝前,“就是这种状态,四天前我来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不过今天看,好像更严重了”。
十二月蹲在狗窝前,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窝成了两坨,从背面看像两座小山。
看上去有些好笑。
江疑似乎也觉得有点拥挤,他识趣的往一旁挪了挪,十二月倒是不甚在意,他伸出食指点在小黑狗头上,一阵淡蓝色的光从它头上亮起。
“这是?”
“他散了的灵魄,这只狗,奇怪?”。
“狗……也有灵魄?”江疑并未在意十二月的疑问。
“当然”,十二月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世间生灵皆有灵魄,正常的生灵,灵魄是凝聚的,灵魄散了,就会出现类似这样的状态。狗是最接近人也最接近妖的生物,所以蛊雕刚现身的时候,便被他们发现了,但再接近妖物毕竟也不是妖物,灵魄便被妖力震散了”。
“那,可有法子”。
十二月收回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江疑睁着那双丹凤眼,一脸无辜,十二月无奈的笑了,“从拜师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你已经求了我几件事了”。
“谁让你要做我师父”,江疑小声嘟囔,“连徒弟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还好意思当人家师父”。
十二月哑然,颇为无奈的点点头,“好吧,免得之后有人外传说我这个师父苛责”。
他来到村子中央,不知捏了个什么诀,一阵清风自他周身而始,拂过了整个村子。
汪汪汪——
此起彼伏的犬吠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江疑笑叹,“这才像个活着的村庄,终于有了点活人的感觉”。
许是犬吠声过于吵闹,不少人家都推开了门,村长家就在村子中心,自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村道中的江疑二人,只是,大人身边站着的不知是何人,看上去冷冰冰的。
“哎呀,大人,这……这怎么回事啊?”他披了件中衣,急急忙忙的跑到江疑面前,一眼就看见了江疑受伤的脸和胳膊。
江疑眼珠一转,随口扯道,“村子里的失踪案呢,都是妖物所为,昨晚我虽然一直守在阿水身边,但是奈何我也不是妖物的对手,所以阿水她……”末了,他还假装叹了口气,看上去十分惋惜的样子。
“大人您,也尽力了,我看您伤得不轻,快跟我进屋包扎一下”。
“小事小事”,江疑大手一挥,结果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口,脸上的表情险些挂不住。
“别逞强”,十二月按住他的肩膀,朝着村长微微颔首,“劳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村长忙将二人请进家中,等江疑伤口处理好,才开口询问,“刚才忘了问,不知这位是……”
“哦,我不是说我写信让县衙里的人来帮我吗!这是我搬来的救兵”。江疑扯谎张口就来。
村长慌忙起身,鞠躬作揖,就是动作怎么看怎么滑稽。
“原来是县里的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嗯”,十二月应付的回了一声。村长似乎也看出来了这人不好相处,便又凑到江疑的身边,小声问道:“那村子里的狗是怎么回事,怎么跟发疯了一样突然都叫起来了”。
“妖物已除,加在他们身上的威压已经消失,他们就恢复正常了”。
“这样啊,这样啊”,村长搓搓手,“二位辛苦了一晚上,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安排”。
“不必那么……”客气两个字还没说完,村长已经躲到了外屋。
“我怎么感觉他有点怕你”,江疑酸了酸,他身上怎么就没这种威势,让人一看就能退避三舍。
“嗯?有吗?”十二月像是真的没看出来一般。
“我怎么就没有这种威势!”他手托着下巴,看上去倒是真的在思考。
“你想吗?”十二月神情语气都颇为认真,江疑急忙否认,“不了不了”,要是真让人退避三舍,哪还能喝酒听曲,过那么逍遥啊!
十二月本来也没将他的话当真,被拒绝后也不再提,只是眼睛一直盯着他受伤的胳膊。
江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那目光似乎过于炽热了,他不动声色的将袖子放下来,十二月看出他的心思,也只是将视线转向了窗外。
吃过饭,二人拒绝了村长的盛情,转而回到了老李头的屋子。江疑不解,“我们不走吗?这边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完了”。
“不走,还有事情没处理。”
“对,还有那个阿满”。
十二月没有搭话,江疑也不好细问,毕竟两人刚认识不足一日,再说也不知道十二月到底是什么人,以他今日所展现出来的手段,要是问多了万一惹人厌烦把自己也……。
毕竟只是一个刚收的便宜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