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完了药伤口总还是要重新绑起来的,后面他又够不着,最后还是要叫秋月白帮忙。
最后二人还是要有肢体接触。
不过秋月白算是发现了。
他一靠近陆绯衣,这人就特别紧张。
特别是碰到的时候,和个青蛙一样,一戳就挺直了背。
陆绯衣正紧张着,忽而听见身后秋月白特别特别轻的笑了一声:“呵。”
他背上流畅的肌肉线条由于过分的紧张显得更加明显,向外散发着成年男性的气息,但也是由于紧张,这种气息之中又带着几分青涩。
秋月白状似无意的戳了一下他的肩胛骨,果然得到了想要的反应。
他慢悠悠道:“我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陆绯衣干咳几声:“……也没有很紧张罢?”
“这还不紧张?”
秋月白给他的背上打了个蝴蝶结,慢慢悠悠道:“你不会是好男风罢?”
陆绯衣一僵。
“给我说对了?”秋月白微凉的手指按在他的肩上,如一只小蛇盘在陆绯衣的肩头。
他似笑非笑,微微倾着身子道:“要不然为什么你反应这么大……”
他的长发垂落晃动,轻轻撩拨着面前人的背,像某种野地上生长着的柔软的小草。
陆绯衣无声的吸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啧,什么东西……我这辈子就算喜欢上我春风殿门口那两只石狮子也不会喜欢男人!”
秋月白轻轻“呵”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走开了:“和你闹着玩呢,别急。”
陆绯衣:“……”
他扒拉着衣服穿上,回头去找秋月白的身影。
然而秋大美人就这么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虽然陆绯衣很想出去看看他干什么去了,但总觉得还是坐着好——要不然人家前脚刚走自己后脚就追过去,总感觉确实像喜欢男人。
过了一会儿,秋月白回来了。
陆绯衣看着他走进来,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刚刚干嘛去了……?”
秋月白静静的看着他,伸出手给他展示手上的水迹:“洗手。”
一手的药味,不洗手总感觉不舒服。
“……”陆绯衣挠了挠脸,感觉自己在没事找事。
不过幸好,秋月白并不是那种好奇心旺盛且爱管闲事的人,就算陆绯衣真的喜欢男人,只要不是喜欢他他就不会理会这件事。
他其实是个脾气品性都特别好的人,某些方面可以说受到了时玄兰的很多影响——虽然时玄兰控制欲特别强,但在表面的礼数礼节上还是足够的。
至少如果不是碰见像陆绯衣这样的人,秋月白平时生气的时候并不多。
他单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把陆绯衣丢在榻上,自己转身进了内室:“你晚上就睡这罢。”
陆绯衣:“?”
他光着脚“踢嗒踢嗒”的就跟了过去站在门口,却见秋月白动作快得已经把外衫挂在一边,人已经坐在了床上准备睡觉了,见到他跟过来还疑惑的看向自己。
“我就睡那?”
“要不然?”
“但我受了伤。”
“那你可以不睡。”
“不睡我睡哪?”
秋月白淡淡道:“你可以睡地上。”
陆绯衣:“???”
秋月白吐了一口气,微微偏着脑袋看他:“那你想让我跟你换?”
他的长发柔顺的垂落在床上,衣裳松弛的露出锁骨与部分雪白的皮肤,一只手撑在床上,小臂线条优美而又有力,整个人秀气极了。
说着,秋月白像面对一个胡闹的孩子一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别闹,你不累么?”
陆绯衣说不出话来。
半晌他低声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走出了门。
算了,不和他计较。
榻又不是不能睡。
陆绯衣已经浑然忘却自己在春风殿过的精致奢靡的殿主生活,现在他沦落在外,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逃命人罢了,或许世界上许多的事都是这样的崎岖离奇,龙困浅滩鱼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陆大魔头也不能免于世俗……但他现在与秋月白仅仅只是一墙之隔,这小榻又对着门口,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在给人家看门。
这真是云泥之别。
然而还能怎么办呢?将就着过罢。
他一把躺在小榻上,狠狠地压到了伤口,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眼见得秋月白那边的烛火熄了。
陆绯衣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总觉得是榻太小了,丝毫不去想是不是自己心里火气太重,满脑子胡思乱想。
也许是他翻身的动作太大,小榻不堪重负地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以至于传到了内室中去,吵得秋月白也睡不着觉。
内屋里传来秋月白的声音,带着一丝睡不着的烦躁与无奈:“年轻人还是悠着点好,小心动作太大伤口裂开。”
陆绯衣一开始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胡乱的应了一声,尽力克制自己不要再翻身了。
但是等到半夜秋月白已经睡着了之后,还没睡着的陆大魔头在黑暗中猛然睁开眼睛,兀的就想明白了那一句话的深意。
不对。
他好像被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