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朝听了他的话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
赵知返回视他,示意回去再说。
华雁山脸色有些不自然,似乎后悔搭理他们两个,只好硬着头皮说:“嗯,有机会再说,她挺忙的,我做姑姑的不好打扰。”
“看来你们不是很亲啊,血缘关系挺淡薄的吧,刚听说这学校闲得慌,进门都得做DNA鉴定,实在是难为你能进去。”
赵知返这一通夹枪带棒的话惹来闻朝和闻言的频频侧目,也怼得华雁山无话可说。
最后,华雁山只得避重就轻地提出了她的来意,“我丈夫的事结束了?听说捣毁了一个毒窝子呢。”
“你这是听谁说的?假消息吧。”
华雁山当然没法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想知道详情可以去看案件通报和官媒声明,就算你问,我们能告诉你的也就是那些,再多不能。”赵知返对她说,“你过来打招呼就是想问这个?还是担心自己被波及?”
华雁山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确实问到她的心坎里了。
得知了宋往之捣毁了另一个毒窝子,华雁山确实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并不能完全地放宽心,毕竟悬在头上的刀仍然没有被拿下,她还有被处决的风险。
据她得到的消息,好像是一个和严永元一样被毒害的人醒过来,并交代了幕后推手。
“你要是没犯罪的话,干嘛担心被波及?”他的声音不大,也没有特意去给华雁山难堪,只是继续对她说,“不在身边埋雷的人当然不会吓得睡不着觉,炸死自己的不一定是自己亲手埋的雷,也有可能是别人给埋的。”
华雁山心里装着事情离开了。
她一离开,闻朝才开口说话,“你什么时候改行当算命的了?”
闻言也说,“嗯,我都有点怀疑你刚才吃的是饭还是炮仗了。”
闻朝用洞悉一切的目光看向他们两个,“你们两个有什么事瞒着我,最好从实招来。”
俩人对视一眼,把刚才的事说了。
晚上,闻言吵着要留下来,她对闻朝说:“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住在一起?”
赵知返说:“和我姑姑一起住不好吗?”
闻言欲哭无泪,“她把我当三岁小孩,非要给我讲睡前故事。”
赵知返:“小孩子就是要听睡前故事才能茁壮成长,你看我,就是在睡前故事的灌溉下长得这么健康正常。”
“你是在说我不正常吗?可是她讲的都是恐怖故事。”
赵知返:“不就是杜松子树和特露德夫人嘛,你怕鬼啊?”
“啊,你这都记得!我当然不怕,但是——”
“你要是来这里住,那我也讲睡前故事,给你哥讲。”
闻言惨兮兮地将视线移向她哥,“哥——”
闻朝镇定地回答:“哦,那还是算了吧。”
没过一会,赵祁宋就赶过来接闻言,在赵祁宋温柔期待的目光中,闻言缓缓到她跟前,把手塞进赵祁宋手里,两个人手拉手地离开了。
他们甚至还听到赵祁宋对闻言说:“继续欣赏我的故事新编。”
“我姑姑很会应对青春期的小孩子。”赵知返说。
“你小时候她也是这样对你?”
赵知返点点头,没有说话。
晚间新闻正在播报罗甸镇的事,他们就不免聊到这里。
“虽然把蚁场给扒出来了,可这件事还算不得结束。”
“是啊,每次都是这样,事情处理到一半就被截断,有一种屎拉了一半断掉的感觉。”
闻朝对于这个形容竟然无言以对。
“听说罗茨还没有招供?”闻朝问。
“嗯,说要等他的律师,不过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可容不得他不招供了。他和他的背后之人现在进入了僵局,一个手里握着多年来的交往记录,怕对方不保他;另一个是充当了多年的保护伞,怕蚁场的火烧到自己身上。”
“谁让他们的矛盾太多,目的不同,上了同一个桌子却吃不到一起。”这可是从塞缪尔被推出来当替罪羊开始就有所端倪。
村长和他背后的人是有矛盾的,这点毋庸置疑。
最初他们进入罗甸镇开始调查时,背后的人只希望调查处快速结束调查并退出罗甸镇,退出他的犯罪据点;而镇长罗茨则希望自己能够解决叛徒,稳固他在教会中的地位,至于对警方的态度,他知道他身后靠的人和警方的关系,但他不知道警方和调查局以及其他几方势力之间的弯弯绕绕,所以他以为自己的保护伞靠得住,希望保护伞能够再坚持坚持,等他切切实实地完成了叛徒清理的工作,并且把悬在头上的陈年老案给解决了,这样他就彻底轻松了。
所以尽管他们的做法都是赶快弄一个替罪羊来顶罪,以避免事态扩大,但背后的人只想平息事端,而罗茨则是希望趁着这个机会扫除障碍,而且替罪羊必须得是罗茨自己的人,因为他也怕替罪的人进去了说点不利于他自己的事,那么按照保护伞的逻辑一旦事态发展无法控制,下一个替罪羊就只能是罗茨了,罗茨不可能乐意干这种事情,尤其是在他手握权力这么长时间后,所以他很轻易地就赞同了塞缪尔提出的方法,甚至同意在塞缪尔被调查后帮他作为担保人保释他。
可令罗茨意想不到的是,塞缪尔可不是什么替罪羊,是把他送进牢里的最佳推手。
闻朝说:“不说这些,睡觉吧。”
话落,灯也灭了。
不久之后赵知返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想听杜松子的故事吗?”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