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是——根本就不知道那东西在哪里?”只听宋河缓缓说出这句他怀疑了很久的想法。一路上闻朝的表现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所作所为在层层迷惑与未知下包裹的究竟是所谓的“报仇”还是其他什么和闻朝本人一样弯弯绕绕的原因。
不过就算他骗了自己那又怎样,到了这里,究竟是生是死,终归别人说的不算。宋河冷哼一声。
闻朝将胳膊搭住另一端的扶手,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扶手上。他似乎对宋河的质问毫不在意。
只听他散漫地说:“看来那批人里有对于你来说很特殊的存在。”
闻朝微笑着与宋河对视,“你也不希望宋溪知道这件事吧。”
听了他的话,宋河的态度果不其然地转变了。看来他推测的方向还是正确的。
在他们二人交谈的过程中,宋河始终以“东西”的名义来称呼他想从凌志飞那里得到的“东西”。如果不是他警惕,并且之前与凌志飞有过正面交流,恐怕真要被宋河糊弄过去。如果在宋河的地盘被拆穿自己的谎言,他们将会在这种荒谬且疯狂的地方遭遇什么可想而知。
不过说到底还是要感谢从凌志飞身上搜到的那些东西。虽然闻朝他自诩为良好市民,肯为警方的调查积极配合并提供线索。但是当他收拾凌志飞的死亡现场以便于在火灾中能更好保留“有效证据”的过程中,他还是“一不留神”就偷看到了某些信息。
由于人在生命体征消失后的短时间内仍然保留着部分活体特征,所以闻朝使用凌志飞的指纹解锁了他的智脑,并把智脑中的信息复制一份。为了能够保护物证,他还“好心地”将智脑的外置设备放在容易保存的地方。虽然没了凌志飞这个“活体钥匙”后,警方破解其中的内容可能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但总归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过,由于其中的内容有双层加密,他只看懂了一部分。其中就包括了凌志飞当时正参与的“购货”。这人在抓捕du贩子的过程中被杀害,而且他的生意中也有涉du部分,再加之宋河总是以“东西”相称,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与凌志飞的交涉是围绕着违禁品展开的。
至于这件事与那个闻朝从未与之谋面的宋溪有什么关系,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他为了增加可信度瞎编的而已。
宋河站起身,背对着闻朝望向“窗外”,虽说是有窗,但这里毕竟是见不得台面的地方,所以窗外被厚重的水泥覆盖着。
“我想我已经尽到职责,把你带到这里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接下来请自便吧,我倒是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招。”他说完这句话,打算回头跟闻朝耍耍“眼神戏”,宋溪平常就是用眼睛一瞪人,手下的那群就畏畏缩缩地夹上了尾巴。
“你有隐疾吗?”
只听闻朝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什么?”
还没等宋河回答,只听嘶啦一声,他瞬间就无法动弹,接着控制不住身体下滑,倒在了地上。
“问你有没有隐疾,当然是怕你受、不、住、呀,亲~~”
方才在他身后,他没看见的是,闻朝对着赵知返示意了一下手上的手表,指了指前面正自说自话的宋河,胡乱比划了一通。在得到了赵队长的首肯后,闻朝果断地行动了。
“你怎么擅自行动,把他电晕了!”许茗山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头疼过。
他很是无奈地看向赵知返,只见这位也正无奈地扶着额。
“你不是说要拖住他,让我们先走吗?怎么突然搞这种小动作。”赵知返走上前去扯了扯闻朝的衣袖,“恶人先告状”地说道,毕竟在同事面前不好承认对black社会家属“私自动/刑”。
“还有,你哪来的电击棒?”赵知返继续喋喋不休地问。
“情/趣用/品店买的,改装了一下。毕竟到这种地方来,情/趣是少不了的。”闻朝睁着眼睛说瞎话。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电/击棒,是他改装的手表电池。
他手上的手表其实只是个摆设,就像现在,明明已经将近十点钟,但是手表上显示的确是八点四十七分。原因是他的手表电池被改造过。他拆卸了一部分手表原件,将其换成占空间更小的装备,然后换了一个高电压的电池,最后接了一个微型升压器。平时由于接触不良会导致手表时不时地断电,不过到关键时刻卸下来的电池加升压器足以电倒人,使人暂时失去行动力。
“我去隔壁转转,”闻朝突然正色道,他转身欲往外走,“你们先解决他。”
“说什么呢,还解决,又不是杀/人越/货。”赵知返拦住闻朝,“我们会想办法送你出去,这里暂且留我们两个。”
为了防止这位小祖宗不老实,他特意说道:“乖,听话。赶紧出去吧。”
“什么时候发现的?”闻朝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表情很低落。
赵知返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是在问警方什么时候发现了这处地方。
“不久前,正好是你被‘绑架’的那段时间。”
原来在那段时间里,警方从嫌疑人之一的袁雅妤,也就是郑夕纯的班主任身上发现了一些线索,顺藤摸瓜找到这里。
调查袁雅妤背景的警员根据她的智脑后台记录的行程发现她每隔两周都会莫名奇妙地“消失”半天——智脑的地址显示她仍在家中,但是她家的安保系统却显示人是从室内刷脸走向室外的。也就是说,她很可能是将智脑的外设端留下家中,而本人却去了其他地方。
究竟是哪里呢?这时,讨论组一致认为,在当今时代如果没有智脑,出行恐怕会变得非常麻烦,所以他们讨论出了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可能性是她所去的地方离家非常近,第二种可能性则是她还有另外一套智脑设备。
针对第一种可能,警方着重调查她家附近的各种隐蔽场所,派出大批便衣在附近暗中搜查。
至于第二种可能,他们考虑到在实名制下倒卖用户账号的渠道难以搜查,于是打算先从其身边的人查起——很多犯人给自己制造假身份时会使用身边那些平时很少接触外界的亲友、邻居的身份。
这种想法让陈小娜脑中灵光一闪。
她想起之前办过的一件案子,犯人是疗养院的护工,经常与那些常年住院、足不出户的老人接触。犯人利用职务之便,盗取老人的身份信息,并用他们的身份进行诈骗。因为那些被盗取身份的老人很少与外界接触,所以对“自己”参与了诈骗的事情一无所知。
想及此,陈小娜拍板决定调查袁雅妤的交易账号,看能不能从交易中排查出账号的来源,同时调查与她有交集、有被盗取身份信息可能的人。
双管齐下,果然,不久之后就查到了猫腻。
袁雅妤的一个邻居家有瘫痪的老人。作为他们非常“热情”的邻居,袁雅妤与这家女主人的关系也是非常要好,所以时不时的会出入邻居家。
警方在调查了老人的身份信息注册情况后发现,在其瘫痪的六年内,老人的信息以每月两、三次的频率被使用着。
就这样,由老人身份注册的智脑账号在后台的行踪记录终于露了馅。警方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里。
为了避免引起犯罪团伙的警惕,袁雅妤目前被释放回家,但她仍处在警方的密切监控中。
至于赵知返和许茗山是如何通过重重审查并以服务员的身份进来这里,还要多亏警方在宋溪手下的一位内线。根据在调查另外一件案子时被插入宋溪方的卧底之言,这家俱乐部跟宋溪这个人,也就是一家名为“正溪集团”的企业合伙人存在某种地下关联。不过经此一事,如果贸然打掉这个据点,恐怕内线的安全也会难以保障。
闻朝听了他的解释,轻轻地点着头。不过他还是打算向外面走。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进来一个醉醺醺的人,还光/着膀/子,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中,那人迷迷糊糊地走到沙发上,倒下就睡,甚至还打起呼噜来。
闻朝背在身后的手中还拿着改装后的电/击/棒,想向前为这位睡着了的老哥来一次免费的“电/击按摩”,但被赵知返拉住了。
赵知返朝他轻轻地摇摇头,顺势从闻朝的手中接过“作案工具”,示意他们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