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散了吧,明儿一早去请了族老跟里正过来,明儿一早大家再来瞧热闹,我既嫁给常平安,从前他受的屈我必定要讨个公道回来,大伯一大家子这么些年便宜应当也占够了,我两家这些年的账也该清一清了。”阿桃扬声,一群人眼神便立即汇聚到她身上。
底下议论声音更大了,都说常平安怕是娶了个悍妇,这下常家老大怕是要出血了。先时怕常平安的人几乎一个也看不到,只一门心思专来瞧这稀奇。
见阿桃在常平安身后,常大一家就想上手,奈何常平安立即将人拉到身后,山一样挡住一群人,几人仰头才能看见常平安的脸,又加之他身后一群壮实汉子,再大的怒气瞬间也憋了回去。
看热闹的人一步三回头,只想着明天晚些下地都要起早将这热闹看够了。
阿桃绕开堵在门口的常家一众,原在地上哭嚎的老太太立即起身,想上前来揪阿桃的衣裳,只是刘氏一双爪子还没扒住阿桃袖子,就叫她捏在半空上下不得,阿桃这几月吃的比从前好了不少,个子也狠窜了窜,力气都大了许多,现同常家几个男人比着都不算矮,别说这颤颤巍巍的老太太,就是那常大家里几个男人,她心里也不打怵的。
将刘氏爪子甩开,她疼的唉哟几声,又粗着嗓子嚎哭,常大一家想上前理论,叫几个闲汉凶神恶煞盯着,里头力工也搬好了家,撸着袖子出来了。
原本就没剩几分的气势彻底萎了,常平安一路都没说话,阿桃看出他眼底隐忍,勾了勾他的手,“有气也不必憋着,往后日子长着呢,该撒就得撒。”
常平安拦住还想进院的常家大伯,一双眼深不见底,
“当年你孙女溺水一事跟我又没有关系你心里最清楚,我阿妹如今生死不知,这笔账我日日都想跟你算。”
常家大伯腿竟有些打颤,老大老二上前扶住他,“爹,这丧门星如今也不知吃错什么药,今儿竟敢回来了,怕又要给咱们村子带灾,咱们去请族里做主,将他赶出去!”
他声音大,原本没走远的人耳朵皆竖了起来,虽已经过去多年,但也听过当初常二打虎事迹,不过后来以讹传讹之下,又不知怎的变成了这虎就是常家老二引下山的。
这些没有凭据的话在这个匮乏乐子的年代,足以称得上是经久不衰的谈资,常平安搬到山上去了还好,一旦重新回到村子,若村里谁家又发生了什么事儿,必将又要怪到常平安身上。
常平安脸色如常,阿桃低头,看见他手在发抖,自小被村里人针对咒骂,即便如今有了一身力气与本事,从前的事仍像牢笼一样困着他的心。
阿桃转身握住他的手。
颤抖的手瞬间停了下来,阿桃抬头,对上一双格外委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