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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三章:心宿命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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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白昭琰的身后传来雄浑苍劲的声音伴随着奇特节奏的腔调,“临官帝旺两相逢,业绍箕裘显祖宗;失位纵然居世上,也须名姓达天聪。”

白昭琰一怔,随即起身回首,循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年纪与七七的相仿的青衣女子搀扶着一位老者,老者白发苍苍应是天命之年,双目紧闭似是不视万物生灵已久。

两人正巧从白昭琰跟前经过时,他忙上前拦在他们路前,向老者拱手作揖,“在下不才,请问老先生方才一番话是作何意?”

老者站住了脚步,先是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行了一礼,复向身旁的女孩问:“静儿,是何人呐?”

被唤作静儿的女孩这才抬起她那清冷的目光,细细打量白昭琰一番。白昭琰与她目光相接,心中不禁一凛。女孩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先生,是位年轻公子,颇为面生。”末尾的“面生”二字她特别用力强调。

“哦?这么说,公子不是武平之人?”老者含笑问道。

“是,”白昭琰没有因为老者看不到自己而怠慢了礼节,反而愈加恭敬,“晚生昭琰,乃行商之人,自天启而来。”言毕,他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若老先生不介意,可否坐下共饮一杯茶?”

老者微微颔首,在女孩的搀扶下落座。白昭琰命人换上新沏的热茶,亲自为老者斟满一杯,然后递上。

“晚生刚刚听闻老先生所吟诵的诗句,不知有何深意?”白昭琰再次询问。

老者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笑着说:“老夫早年随先师游历各国,学习星相之术,那不过是一篇帝旺诗诀,老夫信口吟诵罢了,当不得真哈。”

白昭琰轻笑,心想嘴上神神叨叨,到头来不过是此等江湖术士。

他心下有些失望,相比星相占卜之术,白昭琰更愿意相信事在人为,对那些遇着大事不问苍生问鬼神的人更是鄙夷;可上至君王士大夫,下到平民老百姓,大多数人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面对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情时便将这些搬出来以作解释,对此朝廷还专门设有钦天监等官职以观天象。

因此,他依旧保持着应有的礼貌,尽管语气中不□□露出一丝轻蔑,“还请老先生不吝赐教。”

似乎察觉到白昭琰的态度,老者抚了抚白须,神色自若:“星相之术不过是普通的观测运算,费时耗力,且未必有所获,在外人看来难以理解,也是情理之中。”

更别说大多数人穷尽一生都只是略窥门径,能融会贯通领悟其奥秘的更是凤毛麟角了,后面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心中只是充满不甘却又不得不面对这个冷酷无情的现实。

“虽然星相学分为不同的流派,但是在观测推演等基础上存在着共识,星相学的一切理论都来源于对众神意志的表达,即星辰力量的研究。”老者徐徐道来。

众神?白昭琰心中嗤之以鼻,但面上并未表露。

随后,老者向白昭琰讲解了星相学的基础知识,讲得头头是道。然而,在白昭琰看来,却如同听一位催眠大师讲话,或像一位长门僧自顾自地修行。白昭琰首次体会到,面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和事,是何等的枯燥乏味。

目光转向不远处忙碌的七七,白昭琰渐生离去之意。

“在星相学漫长的历史研究中,逐渐形成了不同的流派,其中最大的两支为皇极经天派和玄天步象派。除此之外,还有较为知名的元极道,不过那是羽人的知识理论,在东陆难以触及。”老者自然看不见白昭琰的小动作,自顾自地说。

白昭琰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不禁心中好奇,“敢问老先生,您师从何派?”他眯起眼睛。

老者闻言,坦然道:“老朽师从玄天步象派,我派理论中不存在皇极点的概念,而是直接将星空划分为不同的星域,并观测星辰在星域之间的往来运行,通过分析星辰力量与星域精神力特质之间的关系,兼采同一星域中不同星辰所组合的星象所带来的力量消长,对某时某地某事的吉凶做出具体的分析。”

老者面上渐生笑意,这是他用一辈子追求的学识怎么能不为之骄傲呢?

白昭琰原本感到无聊,但听到此处,心中一动,“听老先生之言,贵派是否可为人占卜星命?”

老者一顿,默默地点头,“正是,不过老朽愚钝,只学得些皮毛罢了,不足挂齿。”

“可烦请老先生替晚生占上一卜?”白昭琰笑着伸出手,双眼眯成一条缝,看向老者与他身边的女孩。

老者听出白昭琰话语中不容拒绝的意味,犹豫再三,还是握住男子的手细细摸索着上面的掌纹,接着又询问了他的生辰。

不一会,他松开白昭琰的手,自己掐指演算起来。

周围喧闹的环境并未影响到老者,他的手指不断变换,时不时还抬头仰望星空。

白昭琰看在眼里,觉得老者真有几分样子,好奇心也被勾起,于是收了想要离去的心思,静待结果。

忽地,老者面容一滞,缓缓开口:“公子贵不可言,今夜是老朽与静儿冲撞了公子,请容我们这就告辞。”说完,便拉起身旁女孩的手,几欲离开。

“老先生,”白昭琰迅速出手把住老者的手臂,“不妨直言。”

老者感受到手臂上的力道虽不大,却是自己无法挣脱的,看样子自己是非说不可了。

他稍稍叹口气,“那老朽便说了,公子星命乃是亘白,今生今世当荣华富贵更有美妻娇妾在侧,一生顺遂无虞,只不过……”他顿了顿,感受到白昭琰的情绪还算平静,接着缓缓说道:“公子占尽天时地利又不乏人和,只怕太过顺遂,命中难有三八之数啊!”

白昭琰一怔,不自觉地松开了老者的手。

三八之数……么?白昭琰陷入沉思。

“你胡说八道!”

一个娇小的身影冲入了白昭琰和老者之间,用自己的身体将二人隔开了。

七七一早就看见公子在与他们交谈便好奇地靠近了听,现在终于忍不住跑上前来。只见他一边挽着公子的手,一边指着老者的鼻子大骂:“你这老东西在胡诌什么?!我家公子定会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白昭琰虽并不把老者说的放在心上,可当真见到七七急匆匆地冲出来说的一番话,心里却是涌动着涓涓暖意,只觉得熨帖得很。

被这么个小家伙挂念着,感觉也不错。

“七七,不得无礼。”白展演的语气平和,嘴角带着旁人难以察觉的笑意,向老者拱了拱手,然后带着七七离开。

见他们已经走远,老者和女孩也起身离去。

“师兄,你撒谎了。”女孩搀扶着老者,清冷的语气不改分毫。

老者无奈地笑笑,“这种事,静儿只肖一眼便能看出来,师兄远不及你啊,不知师妹如何看待这位……白公子?”

女孩沉默以对。

见她没有要搭话的意思,老者只好自顾自地感叹道:“唉,这位白公子虽是亘白之命,却带有七分郁非之气;此命理富贵不假,艰险异常亦是真,若行将踏错半步,便是万劫不复,更会牵连身边亲近之人呐。”

他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即使他早已双目失明,但那点点繁星早已烙印在他的脑海中,“静儿,我们即日启程前往天启,师兄这儿有一封师父临终前留下的信,让我们去找师叔,他现在钦天监任职。”

女孩未置可否,只是悄悄回过头,目送那男子和女孩肩并肩消失在人海中。

接着,她轻启朱唇:“天资粹美,日表英奇。”

漫天的花火照亮着两个人与整个世界。

宛如白昼。

与同僚们一一作别,张五麒终于踏上回家的路。

时间已是亥时末,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散去,留下无家可归的乞丐翻找着垃圾堆中的残羹冷食,瞧他们一脸餍足的模样,应是收获颇丰。

上元佳节,似乎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所求。

徒留他这般惆怅之人徘徊着,在熟悉而陌生的道路上徘徊。

上元节晚宴上,武平县主照例宴请了所有官吏,作为武平尉,张五麒自然出席。宴上,县主只是例行公事地询问了案件进展,却像一根刺扎进了他的心。自从那日上书请求郡里支援后,案件的线索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抓不住,而期待中郡里的回应更是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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