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逸泽坐在书房内,一袭宽松的常服衬得他身形修长,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疲惫。
案几上堆满了散乱的纸张和书籍,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进来,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修长的手指正翻动着一本古籍,只有偶尔书页翻动的声音。
突然,一阵扑棱棱的翅膀声打破了宁静。
一只蓝鸽从半开的窗户窜入,在书房内盘旋了一圈,似乎找不到落脚之处,最终停在了窗框上。
低头啄着木头,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是在试图引起宁逸泽的注意。
宁逸泽闻声抬头,目光落在蓝鸽身上,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
这只蓝鸽是他生辰时父皇赏赐的礼物,自幼便养在身边,极通人性。
蓝鸽见主人注意到自己,便直接落在桌案上散落的纸张间。
翅膀轻轻拍动,带起几片纸页。
宁逸泽伸手抚摸着蓝鸽的羽毛,眼神中露出难得的温柔。
他熟练地解下绑在蓝鸽腿上的竹筒,取出里面的信。
然而,随着目光在信纸上移动,宁逸泽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信中的内容让他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信纸的边缘,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片刻后,他走到烛台旁,他将信纸凑近烛火,火光瞬间吞噬了纸张,化作一缕青烟。
“归风。”宁逸泽沉声唤道。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角落。
归风单膝跪地,低头应道:“属下在。”
“随我一同前往兰莳竹苑。”宁逸泽站起身。
“是。”
……
琴声如涓涓溪水,清澈悠扬,却在某个音节处突兀地断了一拍。
屏风后,月赏的身影若隐若现,指尖在琴弦上微微发颤。
她身侧立着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眉眼清秀,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冷峻。
他腰间别着一把短刀,刀鞘上刻着古怪的符文,在烛光下泛着幽幽的青芒。
一曲终了,月赏起身行礼:“月裳见过萧公子、云公子。”
“起身吧。”萧公子抬手示意,“坐吧。”
少年默默上前为他们沏茶,动作利落却带着几分戒备。
月赏轻抚琴弦,淡淡道:“这孩子叫阿葵,是这里的杂役,平时舞刀弄枪的,身手不错。他对那片边境之地颇为熟悉,或许能解答两位公子的疑惑。”
萧公子不露声色地看向阿葵:“你对赤昙籽了解多少?”
阿葵面露惊讶:“公子是从哪里听说的?”
“为何这么问?”萧公子不动声色将问题问了回去。
阿葵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鞘上的符文,低声道:“赤昙籽生于边境绝壁,花谢即死。采摘之人需以血饲之,方能得其籽。外人鲜少知道它的存在,也只有我们那里的人,才会用到。”
月赏适时接过话头:“阿葵因边境战乱流落至此。我看他身手不凡,又通晓边境之事,便将他留在身边。”
她为萧公子续上茶,“这孩子性子直,若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萧公子心中明白,月赏。姑娘这番话虽有所隐瞒,但也足够了
“那你瞧瞧这个,可曾听说过?” 云公子递上一张纸。
阿葵接过,疑惑道:“蚀骨连环?” 他一边将纸还给云公子,一边摇头,“从未听闻。”
萧公子见状,也未再多言,便起身告辞:“多谢阿葵与月赏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告辞了。”
月赏姑娘微微点头,送他们离开。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她的目光才缓缓收回,落在阿葵身上,轻声道:“今日之事,莫要对外提起。”
阿葵低头应道:“是,月赏姑娘。”
走出兰莳竹苑时,夕阳已沉入天际。
萧公子回头望了一眼,竹影婆娑间,阿葵的身影立在廊下,手中短刀寒光闪烁。
橙红的余晖缓缓沉没,天边最后一抹光亮被夜色吞噬。
静寂的夜幕如厚重的帷幕般笼罩着太子府的密室。
烛火映照出室内几人凝重的面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宁逸泽带着归风与宁萧泽、清晗汇合,低声开口,将今日在兰莳竹苑的所见所闻一一告知。
宁萧泽眉头紧蹙,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也就是说,赤昙籽是边境特有的植物,可‘蚀骨连环’却不是边境的毒。这中间,必定有蹊跷。”
清晗沉吟片刻:“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身边必定有能根据古籍制作毒药的人,而且对边境植物了如指掌。”
她顿了顿,语气有几分忧虑,“但是他现在已经随着四公主到了边境,我们就算眼线遍布,也会鞭长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