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我这药浴已将你体内之毒逼至心脉,现在的你行动自如,只是还缺一副药将毒血引出,你即可痊愈。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副药的药引必是你至亲至爱之人的心头血,取血救人,一命换一命!”
“至亲至爱之人?”
“刚才的两试中,你的至亲盛帝显然不会给你心头血,而这至爱就是新月,你可忍心让她用心头血救你?”
“自是不愿!白雨眠不会为了苟活于世而伤害新月分毫!”
“那你就只剩血尽人亡这一条路了。”
“无妨!”说完他就从药浴中站起身,披上衣服往外走。
“你去哪?”
“时日无多,不想浪费,我要与新月好好过日子!”
红姨在他身后悄悄露出姨母笑“好孩子,新月果然没有选错人!”
白雨眠开门就看到守在门口的李新月,她听见开门声急忙站起身,坐得久了,脚有些麻,没站稳,扑倒在他怀里。
白雨眠软玉温香抱满怀低头在她耳边调侃道:“新月,我才刚痊愈,你这样扑过来对我的身体可不太好啊。”
李新月立刻羞红了脸,伸出拳头想打他,又想到他才痊愈,不忍心再让他疼,只能自己忍下来。
把她从怀里挖出来,看她红扑扑的脸,白雨眠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唇,完成梦中未完之事,时日无多,他不想再留遗憾。
二人动情亲吻,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二人立刻受惊分开,红姨倚着门框怒视李新月“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李新月赶紧拉着红姨的手撒娇道:“谢谢红姨!红姨最好了!”
“谢我什么?”
“谢你治好了雨眠,谢你也救了新月!”她的话让白雨眠和红姨皆是一惊,她什么意思,如果白雨眠没有好,她是准备殉情吗?
红姨狠狠瞪她一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新月当然知道,还是那句话,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你!混账!”红姨一巴掌扇到她脸上,鲜红的五指印刺痛了在场所有人。
红姨打她的手一直在颤抖,指着她接着骂“你是什么身份,你身上又肩负着多少人的期盼,为了一个男人就要死要活的,你对得起他们吗?”红姨深吸一口气,缓缓,接着说:“我实话告诉你,我没治好他,他最多还有三天的命,你要是想陪葬,最好现在就去选墓地!”
“红姨!”这是李新月的家事,白雨眠本不应该管,可他实在不敢想象,得知一切的李新月会做出什么。
李新月扭头一字一顿地问白雨眠“红姨说的,是真的?”
他看着她,心很痛,可事已至此,他无法再骗她,慢慢点头“是真的。”
李新月狂笑不止,笑中带泪,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我们走!”
白雨眠拉住她“新月,冷静点儿!”
“我很冷静!没有比现在更冷静了!”她转身对红姨说:“对你,对族人,我是少主,是为族人洗刷冤屈的希望,我是厉新月。可对于他,我只是李新月,什么都不是的李新月!”
说罢,她就跪在红姨面前,“红姨,我求你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厉新月!”
红姨冷哼一声“还我厉新月,然后李新月会随他而亡,一旦为族人洗刷了冤屈,你就会给他殉情,是吗?”
“是!完成厉新月的使命,还他一个生死相随的李新月!”
“好!好!你真是长大了,我管不了你了,要死就死远点儿,别脏了我的地方。”
李新月松开白雨眠的手,结结实实给红姨磕了三个响头,毅然决然起身,拉着白雨眠往外走。
走到大门口,李新月不舍回头,对红姨说:“红姨,你保重!”接着转身不再回头,准备与他共度余下的时光。
红姨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在他们踏出门口的那一刻,红姨终究心软了,高声喊道:“等等!”
李新月依旧没回头。
红姨接着说:“你们回来,我能治好他。”
闻言李新月开心地拉着白雨眠就要往回走,可他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雨眠,走啊,红姨说了能治好你。”
白雨眠摇摇头“我不想治了,只想和你过好这三天。”
“为什么?”
“因为,他怕你一命换一命,救了他,你就会死。”此时红姨走了过来,一戳李新月的额头,既宠溺又无奈,更多的是心疼,“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吗?为何还要装作不知?”
“……”李新月心虚地吐吐舌头,她刚才确实在门外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白雨眠站在一旁仔细回想刚才的一切。
原来她都听到了,她是在用自己的命逼红姨救他!
因为不论红姨救或不救,李新月必死。还不如用她的命换他的命,至少还有一个人活着。
白雨眠不敢相信,她竟为了他拿自己的命赌。他不要她这样牺牲,他不要。
随即他脸色一变讥讽她:“李新月,你以为用你的命换我的命,很伟大,是吗?你是不是太自私了,你死了一了百了,你有没有想过被你用生命救活的我,会一辈子活在你族人的谴责中,我夜夜梦中都是你挥之不去的身影,我的自尊我的骄傲都被你踩在脚下玩弄,我还如何做个男人?!”
本以为她会生气,谁知她只说了四个字“那又怎样?”她依旧不为所动,直接出手点了他的穴道。这种事之前都是他做的,这次也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她贴近他的身体,头靠在他的胸膛,感受他的心跳,柔声道:“无论怎样,我只要你活着!”踮起脚尖轻轻吻在他的唇上,几不可闻地说:“忘了我……”
白雨眠的眼泪,滴在她的发丝上,瞬间就淹没在她的青丝中。
她后退两步,拔下头上的发簪,那是端阳节那天,他送给她的,她一直视若珍宝的戴着。
今日正好用它取下心头血,救她最爱的人。
最后再看他一眼,给他一个最美的笑容。她猛地将发簪刺进胸膛,鲜血顺着发簪滴落,她从怀中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瓷瓶拔开塞子,血液顺着发簪一滴一滴滴进瓶中。
白雨眠看着那一滴滴的鲜血,每滴下一滴,他的心都像被人用刀子扎一样痛,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他想阻止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红姨就在一旁冷眼旁观,数着滴下来的心头血“一滴,两滴,三滴”……在数够九九八十一滴血后,她迅速出手夺过瓷瓶、拔出发簪又封了李新月的经脉,为她止血,并在解开白雨眠穴道的同时点了李新月的睡穴,这一系列动作在刹那间完成,李新月甚至没反应过来,就已昏睡在白雨眠的怀里。
红姨扣好瓶塞,把发簪交给白雨眠并假装不以为意的吩咐他:“我去熬药,你把她抱回去守着她,等她醒了,第一眼一定想要看到你。”
“谢谢红姨!”
“想谢我就对她好点儿,别整天让她拿死吓唬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