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闲故作忧伤道:“这件事太危险了,而且怀玉师伯平日的形象塑造得那般好,不会有别人信的,我又能跟谁说,谁又会愿意陪我一起冒险呢。”
安泛泛下意识反驳道:“我信呀,你告诉我我可以帮忙的。”
须臾的功夫,安泛泛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面上都红透了。
东闲眨眨眼,道:“师姐,你刚刚好像说什么相信我,是我理解的意思吗,我的意思是,师姐在乎我的安危,舍不得我死。”
“谁管你死活了,你是我姐妹团的一员,我总不能放任你不管。”
安泛泛急得语无伦次,话都说不周全,意识到自己言语的前后矛盾,她更是窘迫得不行。
“慕婉思,你真讨厌。”
她恨恨地道,转身跑开,半路又折回来,侧着脸对东闲道:“你快点跟上来赶去药谷的医馆,你受了伤得需要尽早治疗,我没有在关心你你别多想,医者关心伤患天经地义。”
东闲故作失望道:“师姐真的这样想吗,我会当真的。”
后者捂住耳朵,逃窜的步伐更快了。
***
鸦昤的伤恢复得很快,境界越高身体修复系统会更加强大,淬灵境的修士断臂瞎眼都能救回来,更何况她一个炼心境修士还没严重到断臂瞎眼的程度,只要及时救治,经过一段休养的时日,就能恢复得与正常人一般。
这段休养的日子,整个玄清宗传遍她的英勇事迹,就连山下市集的居民们也津津乐道此事,大家将她吹捧得天花乱坠,赞颂她为有勇有谋的侠义之人。
鸦昤得知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实在难以受住大家的夸赞与敬佩。
更重要的是,她比谁都清楚,真正了结此事的是“慕婉思”而非她,这等嘉奖她得来有愧,令她很心虚。
她复盘了一日的经历,当时的魔修是想对她动手,而非“慕婉思”,时间再往前推移,她险些被怀玉剥夺星宿传承,若非“慕婉思”两次出手,她如今可不能留在弟子居中,安稳地休养身体了。
厘清这一切后,鸦昤找上东闲,不解地问道:“为何要说是我,明明这一切……”
东闲立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做出噤声的动作。
鸦昤于是噤声。
见她这般听话,东闲忍不住弯起唇角。
“依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靠上前去,拿起鸦昤的手,往她的掌心中放了东西。
她的手贴来的时候使得鸦昤不禁回忆起在孤寂的野林时,东闲握住她的掌心问她冷不冷,还告诉她她会带着自己一起离开。
那一刻她心生感动,居然有一人宁可放弃性命也要折回来救她。
如今东闲真的做到了,她们一起脱离危险,完好无损地站在庭院里,享受着习习微风吹拂。
鸦昤看向掌心被塞来来的物什,是一个瓷瓶。
东闲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信我的,对吗?这个瓷瓶是你遗落的,你担心我伤势原本是打算给我的。”
瓷瓶大多一个模样,故而鸦昤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掌心的瓷瓶是自己的那个,她记不清自己当时把瓷瓶放哪了,或许真如东闲所言那般无意间落下了。
鸦昤蠕动嘴唇,想要辩驳,看着她的眼神,却回答了个“是”。
她必须肯定东闲救了她,东闲从未有过害人的想法,都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鸦昤向来是善恶分明、有恩必报的人,她承了东闲的义,怎好做忘恩负义之徒。
所以她前来询问东闲的时候,并没有带着质疑与揣测而来,她仅仅单纯地不解,为何东闲要将功劳安在她头上。
“你想要做什么?”
东闲回道:“我想代替慕婉思,见一见她的父亲。”
我想留在玄清宗继续修行,直到朝阳长老回来。
鸦昤利落地回了声“好”。
事实上还是她赚了,她得了美名,留下一桩佳话。
鸦昤不好意思占去东闲的功劳,但是若要澄清真相,东闲的身份必定遭到怀疑,她便顺着东闲的意,亦不过问东闲的身份,并替她隐瞒着她的真实身份,反正东闲肯定不会是恶人,相反是值得信赖的朋友。
与东闲暂别,鸦昤是装着心事走的。
这件事对于鸦昤来说还没有结束,因为魔修的目标是她。
魔修想要什么,无非是源于那日的异象。
鸦昤是被星君赐福之人。
能得星君赐福之人,皆要沦落内丹被剥夺的结局。
鸦昤知道他们为的是什么,造神。
已经有一千年没有人能够飞升,随着天道规则的更改,境界的提升需要太多太多的天材地宝堆砌,又有难以抵挡的雷劫。
有一传言得出,只要能得到一定数量的被星君赐福之人的内丹,就能打造一副神魂,直接飞升,免去折磨。
这无疑是比传统的方式简单到千百倍不止的好法子。
心怀野心的修士鲜少会抵挡住诱惑。
能受星君青睐之人,多多少少也是会遭人嫉妒的。
其实面临如此困境的不单单是她一人,那人的处境要比她还艰辛。
就在一段时间前,她在神庙看见了贪狼星君的显灵,而祂的显灵是因为那人。
回想着那张可恨的面孔,鸦昤没由来的一阵心烦意乱,说来也奇怪,有一段时间未曾听说过那人的死活,难道她也从贪狼星君那得到什么机缘不成。
鸦昤曾在得到破军星君赐福后,同时被赠送了一段机缘,只是这段机缘鸦昤迟迟还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