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徽瞥了眼林灼,林灼勉强的微笑了一下。
谢徽收回目光,认真干饭。
等把桌上掰成两半的包子皮全炫了,林灼才小鸡啄米似的吃了一点点菜。
谢徽幽幽来了句:“细嚼慢咽。”
林灼尴尬:“我其实吃饭挺快的,但这次受到的视觉冲击委实太大,一时半会缓不过来,抱歉……”
填饱了肚子,谢徽就席地而睡了。
林灼扶着墙缓缓走出门,借着昏暗的光线,他将衣袍拉上来。
脱掉草鞋,双脚早已肿成了馒头。
“怪哉,这脚铐怎么变小了?”
林灼百思不得其解,望着脚踝上的镣铐,之前还十分宽松,可如今却紧紧箍在脚踝,缝隙都没有。
“为何不还手?”
就在林灼思考脚铐为何会变小的原因时,谢徽的声音自身后突然响起,吓得林灼连忙穿好草鞋,用衣袍将脚盖住。
他回头,谢徽依旧躺在干草上,双臂当枕,还翘着二郎腿。
好一副潇洒惬意。
“什么?”林灼坐在松动的门槛问道。
谢徽:“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林灼讪笑:“我以为他们会听我解释。”
谢徽垂着眸低声道:“应物兄菩萨心肠,可我却是个只靠拳头说话的人,若是再呆在你身边,恐怕也会牵连于你。明日我便离开,应物兄多保重。”
“为何要走?”林灼问,“难道仅仅是怕牵连我?”
谢徽嘴唇嚅了嚅,最终是没说出心中的话,翻了个身装睡了。
林灼指尖探入衣袍中,捏着脚踝缓和疼痛。
旋即莞尔一笑道:“当我被驱逐出妙乐国,想通了一件事。天下没有相同的一片树叶,我又何必去央求别人和我一样呢?
他们那样做,自然是有他们的道理,我去劝阻倒显得高高在上了。
或许有时候他们的想法才是正确的,至少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正确。所以,谢徽,谢谢你。然后,留下来吧,留在……留在我身边。”
翌日阳光照进废墟里勉强完好的小破房中,林灼睁开惺忪的睡眼,在看到旁边谢徽也躺着,会心一笑。
两人在野狗岭兜兜转转,终于走了出去。
“应物兄要去妙乐国么?”谢徽问。
林灼才发现自己的脚不由自主往故国的方向走去。
不由得心中懊恼又羞愤。
他转过身:“刚才走错了。”
谢徽道:“那我们该去何处?”
林灼想了想:“你知道于阗国么?”
谢徽:“略有耳闻。”
林灼开心道:“无为的故乡就在于阗国,要不我们去找他吧!”
谢徽问:“无为是谁?”
林灼说道:“与我结拜的弟弟,叫隐无为,但我喜欢叫他无为。”
谢徽答应了,但要跨越茫茫戈壁去西域,必须得要骆驼才行。
但骆驼只有在玉门关才有,两人得沿着河西走廊前行。
谢徽提出御剑,林灼却阻止他:“御剑消耗不少修为,我们还是一边走一边欣赏河西走廊的美景,祁连山下的草原最为美丽,难道你想要错过么?”
谢徽问:“那若是我们路上饿了,怎么办?”
林灼笑道:“我自有办法。”
起初谢徽以为林灼的办法无外乎变卖身上值钱的东西。
先前在当铺当掉了文剑上的玉质配饰,后又当掉了发冠上的玉簪。
最后,林灼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也就只有文剑和抚琴了。
但这两者林灼不愿意变卖,饥肠辘辘中,他突然灵光一闪,笑道:“要不我们去化缘吧!”
谢徽来了句:“要饭?”
林灼讪笑:“自然不是只要饭的。”
谢徽又来了句:“你还要抢?”
林灼有些气:“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
谢徽不着痕迹笑了笑,林灼没发觉。
两人沿着妙乐国的边境往西北走了好多天,林灼突然指向远处隐入天空的雪山,说道:“看见那里了吗,那里就是祁连山!”
谢徽眺望。
肥美的草原被风吹得荡起一层又一层软绵的浪潮,而在草原的尽头,一座座山脉规整排列,黄河从中穿过,草原中遍布着星星点点的帐篷,还有牛羊与骏马。
好一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景,谢徽不由自主陷入了短暂的痴迷。
“祁连山那边就是安乐国了。”林灼喃喃道。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里地,碰到一户人家。
一老头从帐篷里出来。
“老人家,我们是来化缘的。”林灼虔诚的说,怕老人家嫌他白吃白拿,便立刻又补充道,“我会耕田犁地,会喂羊喂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