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淹笑道:“无为兄莫急,请看那边。”
隐无为和林灼放眼望去。
只见诸多人挤人的摊位里,唯独那个摊位冷冷清清。
算卦的是个梳着凌云髻的曲裾女子,一身玄色本就太过严肃,可她脖子上竟然还戴着乌黑的十颗墨珠,可谓是把沉闷发挥到了极致。
檀唇桃腮,美艳绝伦。
她双目直视前方,手中捧着三枚铜钱。
虽说穿着打扮十分华丽,却也道骨仙风。
比起其他算命先生来回吆喝,她佛系的独树一帜。
“还真是个君子。”隐无为笑说。
“走啦走啦。”岳淹将弹弓塞到腰带里,推着隐无为去了桌前坐下。
岳淹率先打招呼道:“女菩萨,我们三人是来算命的。”
女子温和有礼的点了点头。
岳淹清了清嗓子:“我先来,女菩萨给我算算,这辈子会不会娶到美娇娘?”
隐无为摇摇头,这孩子没救了。
林灼也被岳淹这个问题逗得险些发笑。
只见女子将三枚铜钱放在掌心,双手合十,前后晃动了几下,随后摊开掌心,将铜钱放在桌上。
在岳淹过于期待的目光中,她摇摇头,岳淹人傻了。
“不是吧,我家里那么多钱,而且我也长得挺帅,虽然个子没这两位高,但也不矮吧,为什么没法娶美娇娘?”
对于这等牢骚,女子并未回答。
岳淹丧气了好久,觉得是此女压根没有算命的能力,于是故意刁难她,指着旁边的隐无为说:“女菩萨,你来算算,我身边这位兄台目前有几个最好的兄弟?”
女子再次将铜钱放入掌中摇晃。
岳淹沾沾自喜,笃定女子会说三人,毕竟他们三人此刻就在这里,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但岳淹心知肚明,无为兄与林灼兄乃是祁连双壁,答案为一。
思及此,女子也将铜钱放桌上。
回答他们:“两人。”
岳淹当即哈哈大笑:“看吧看吧,你什么都算不出来,我告诉你,我身边的这位兄弟只有一个最好的兄弟。所以我压根不相信你的话,我一定会娶到美娇娘的!”
岳淹兴奋的满面红光,可隐无为和林灼却面面相觑,随后异口同声:“女菩萨怎会得知?”
岳淹愣住。
女子说道:“虽然那位兄弟暂时离开你们,但你们依旧关系如初。”
“啥兄弟?”岳淹人都傻了。
林灼解释道:“不瞒岳兄,我与无为还有一个最要好的兄弟,名叫缪碍。但因为他回老家省亲了,所以这次才是我与无为两人来秦州。”
这般灵?
岳淹心里咯噔一下,有种孤独终老的感觉。
算对了事,隐无为对此女来了兴趣。
他笑道:“这位姐姐,不放你再为我算一卦,看看我的命格。”
女子道:“你的名字是?”
红衣少年拨了拨额前的厌胜钱,笑道:“隐无为,‘隐入尘埃’的‘隐’,‘道无为而无不为’的‘无为’。”
女子这次并未用铜钱,而是掐指算了算,越算,眉头越紧,眼露悲悯。
这让隐无为心里有点发憷。
“辛苦重来数。”女子注视着隐无为平静的说道,“风云蔽月之象,废疾,孤寡……”
“啥意思啊?”岳淹不明白。
红衣少年错愕过后,一抹释然从眼底划过,随后笑得和没事人一样:“她的意思是我是短命鬼。”
“什么?”岳淹拍案而起,“你这女菩萨的嘴太毒了吧!”
女子沉默,隐无为却笑道:“开玩笑啦,谁把算命的当真了,我开玩笑的!”
可岳淹不依不饶,指着隐无为额头上歪着的四联厌胜钱道:“看到了没,我这兄弟万法不侵,长命富贵!长命!长命!”
隐无为继续打圆场:“好啦好啦,既然难得来一趟,要不再给我哥算算。”
林灼拘谨:“我也要么?”
隐无为:“要哩!”
女子并未即刻算命,而是对隐无为继续道:“隐公子,虽说你的命格是大凶,但却也不是没有出口,若是你命中能遇到命格为金的贵人,他可助你一臂之力,让你逆风翻盘,云破天开。”
隐无为嘴角笑意微僵,对女子说:“寻常算命的都是一个劲夸人,为何你来真的?就不怕将命格随便告诉人之后,那人会受不了?”
女子摇摇头,捧着铜钱平静道:“每个人都是朝已知的结局走去。只不过有些人会知道关于结局更多的细节。既然人们注定都要死去,那便要在死前活的灿烂,问心无愧。”
隐无为眼皮猛跳:“那你呢?”
女子睫毛垂落:“知晓自己抉择的道路无比残酷,却不悔。诸君如此,我亦如此。”
“这俩卦是啥?”岳淹指着桌边摆着的竹条问,看上面的字,都是一模一样的,莫不是两个一样的卦象。
女子并未隐瞒:“这卦象是我单另为他人占卜,这两人虽说没什么交集,但却身份相似,遭遇相似。他们的命运被雾霾所掩,有旁人代替之象。”
回客栈的路上,岳淹明显不把女菩萨算的结果放在心上。
林灼却被另一件事所担忧,思忖了许久,他还是忍不住说:“不为,如若你没被八阵图选中该怎么办?”
怎料隐无为笑得自信:“兄长放心好了,八阵图,缺我不可。”
当天晚上面试结果就出了。
北隐南林两位大宝贝,成功落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