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荷翻了个白眼。
看见孩儿们的互动,隐无为忍俊不禁笑了几声,梦回年少的自己。
寅荷不满:“为什么长大后就不能说心里话了?”
隐无为哑然失笑:“你可以给你最好的朋友说。”
“最好的朋友……那咱俩肯定是最好的好朋友!”卯骅勾住小午的肩膀仗义的说,小午开心的点点头。
晾在一旁的寅荷心中烦躁,难得用平静的语气问隐无为:“你有朋友吗?”
“我啊。”隐无为笑了笑。
“比起这些,我也好奇一件事。”卯骅说。
隐无为看他。
卯骅:“刚才缪爱自我介绍时,我就见你一直盯着她看,你该不会是喜欢那个女的吧?”
隐无为石化。
次日早上,来认领尸体的人在客栈门口看到他们的孩子死无全尸,一个个崩溃的坐在地上大哭。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有几人听说是清台缪氏从中作梗,在看到缪爱衣服上的族徽,直接上去一巴掌,将缪爱扇倒在地。
还有更多人要来打,隐无为和其他人都帮着拉架了。
脸被扇肿的缪爱强撑着站起身,强忍住心里的委屈说一定会调查清楚是谁在用清台缪氏的名义害人。
然她响亮坚定的声音在一片怒骂中显得格外无力,没有人听到她在说什么。
寅荷觉得召集青壮年上山的官老爷也有责任,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下冲动行事,葬送了一百多人性命,希望能出来说两句话,哪知官老爷大门紧闭,敲都敲不开。
混乱一直持续到傍晚,最后一个人将孩子的尸体放到车上,朝缪爱啐了口痰:“这事我跟你们没完!这可是我最宝贝的儿子!”
随后抽走缪爱手里最后一张银票,扯下缪爱脖子上挂着的璎珞,推着尸体离开了。
“王八搁那装什么啊?”客栈隔壁开面馆的嗤笑道,“谁不知道因为他儿子脑袋不灵光,对儿子拳打脚踢不给饭吃,隔三差五去赌钱,把媳妇搞成典妻来赚钱。这会儿倒是装上父子情深了,贱货,我呸!”
晚上,所有杂事都处理完,卯骅将一颗热鸡蛋递给缪爱。
坐在角落里的缪爱愣了愣,接过:“谢谢。”
卯骅坐在旁边问:“话说你不也是修道之人么,怎么还能被人把脸打肿?”
缪爱讪笑:“总得拿出点诚意不是。”
“开饭喽——!”
随着店小二的吆喝,楼上的也都三三两两下来。
大家早已修成辟谷期,本可以不用吃食物,但难得出来一趟,尝尝人间烟火也是好的。
隐无为依旧坐小孩那桌,他拿起碗给孩儿们舀粥。
可能是刚出锅,粥烫的厉害,碗的隔热效果也很差,把隐无为指尖狠狠烫了一下,他连忙放下碗猛吹指尖。
“小心点。”卯骅走过来,接过勺子舀粥。
舀好后先给小午。
寅荷就坐在隐无为正对面,他注视着吹指尖的隐无为,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哥哥,指尖被烫了可以像我这样捏住耳朵,这样指头就不烧了,吹的话容易头晕。”小午说着,就捏住耳朵教隐无为。
隔壁桌的大师兄见客轻兄端茶的手顿住,问怎么了。
谢客轻:“没什么。”
隐无为就学小午的动作捏耳朵,觉得指尖不太疼了,才和孩儿们继续吃饭。
习惯性的左手支脑袋,右手别扭的捏着筷子。
“哥哥要西红柿鸡蛋吗?”小午问。
隐无为连连摇头:“我不喜欢米饭上放任何菜,搛着吃就好。”
饭罢,谢客轻将昨晚抽出来的银丝交给缪爱,缪爱捏着银丝闭上眼,过了很久才睁开,颔首道:“不错,这上面的确有缪氏的气息。”
络腮胡旁边的小弟说:“那就说明黑龙就是你们清台缪氏做的喽。”
缪爱摇摇头:“不会的,我是内门管事,缪家所有人的出入我都了如指掌,并未有人来过此处。”
“你不都说你内门管事了嘛,说不定是外门人做的。”
缪爱失笑:“这位兄台可能不太了解,清台缪氏的傀儡术只传直系,外门子弟是绝对不会傀儡术的。”
小弟嗤之以鼻:“说不定是偷学的。”
缪爱无奈一笑:“偷学带来的后果很严重,他们不敢。”
“那就怪了,既然不是清台缪氏,可这傀儡丝上明显就有缪氏的气息,要是没人操控,那那群人为什么要爬来爬去?”络腮胡百思不得其解。
其他人也都陷入沉思,隐无为还在啃排骨,吃的满嘴流油。
谢客轻沉吟片刻,突然问了句:“哪种丝线?”
缪爱醍醐灌顶,她怎么忘了这茬。
于是立刻闭眼感应,感应到结果后说:“多亏谢公子谨慎,我竟忽略了这点。”
“啥意思啊?”络腮胡感觉跟在这群人身边,脑子有点不够用。
缪爱解释道:“清台缪氏制作的傀儡丝有七种,对应七宗罪。而我手里这股傀儡丝是专门用来操控贪婪的,只要是贪念过重的人,都会被这傀儡丝所控制。所以刚才我说这傀儡丝上有缪氏的气息,那是因为傀儡丝乃清台缪氏所制作。至于它为何会沦落到此处害了这么多人,我想与那五名来自于阗国的人脱不了干系。”
“为何要这样说?”大师兄问。
缪爱说:“那五人是‘黑龙’的龙首,这就说明他们是最先在这里爬行的人,他们身上有昂贵的和田玉,极易勾起人的贪欲,导致镇上的一百多名青年都着了道,跟在他们身后爬行。”
寅荷算是听懂了:“说来说去,你们还是不知道那五人到底是谁用傀儡丝绑在那里的,对不?”
缪爱颔首:“万事都有因果,我想,总能找到那五人乌龟似的爬行的真正原因。”
“还有一点。”在旁边吃排骨的隐无为说。
其他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落在他身上,隐无为道:“既然这里的人都忌惮黑龙,可我那日去地藏王殿,发现那里的摆设干净整洁,贡品及其新鲜,茶水还热着,必定是有人经常供奉。你们不觉得很蹊跷么?”
缪爱眼皮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隐无为放下骨头,勾唇一笑:“我们去会会这位拜地藏王菩萨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