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岚芳试探地问:“还想听吗?”未待和尘回应,便自顾自地继续讲述。
“云雾宗老宅,自那惨案后十余年,时常发生异事,常有怪事发生,夜半常有悲鸣之声传出,其声凄厉,令人毛骨悚然,每逢雨夜过后,宅中遍地血红,清明中元之际,纸钱如雪,漫天飞舞……”
和尘紧握被角,听得入迷,步岚芳却突然止声,神秘地问:“师妹,你听。”
她不由得屏息,声音微颤,问道:“怎、怎么了,三师姐?”
屋内的灯火早已熄灭,微弱的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昏暗的屋内。夏夜闷热的热气,在屋内弥漫,此时,不寻常的声音在静谧中响起。
似有似无的蟋蟀蛙鸣声,夹杂着豺狼的哀啼声,在夜空回荡。紧接着,屋外起了一阵骤风,屋檐下风声呼啸,似有双无形的手,在拨动风铃,使其发出低沉又急促的响声。
步岚芳憋笑,幽幽地问:“师妹,你听,这声音——像不像云雾宗半夜的悲鸣?”
和尘咽了咽口水,将头缩进被子里,支吾道:“我、我哪知道啊,我又未曾下山,三师姐可别再说了,怪渗人的,我要睡了。”
“啊——”步岚芳打了个哈欠,见目的已达到,便心满意足地转身,懒洋洋道:“小师妹,快些睡吧。”
听完故事,和尘心中虽有些犯怵,心中仍是记挂着要将姜茶送到温迎漪处,她本就不困,经步岚芳这一吓,愈加精神。
她心中既恐慌又焦急,却只能默不作声地蜷缩在被中干等,等看她的人熟睡。
幸而步岚芳并未让她久等,不一会儿,响亮的鼾声在屋内响起。
和尘吸取前车之鉴,不再急于出声,直至步岚芳的鼾声愈发响亮,她轻声呼唤两句步岚芳的名字,确定她熟睡后,这才轻手轻脚地穿鞋下床。
刚迈出两步,她感到腹部有些异样,奇怪腹部怎么从方才就觉得涨涨的,难不成要闹肚子?
走到屋门口,又猛然想起布老虎还留在床上,便转身取回,紧紧抱在怀中,这才心满意足地扶着腰,忍着痛楚,悄悄出门。
此时姜茶已经凉透,和尘边揉肚子,边往厨房走,重新温热后再捧着前往温迎漪住处。
一番折腾,加上身体不适,待和尘抵达温迎漪的门前,已是亥时末。原本心急如焚,真到了门前,却又犹豫起来。
她尚未靠近,便远远望见屋内烛光闪烁,可等她靠近些,却眼睁睁看着屋内的烛光熄灭。
误以为温迎漪已安寝,在屋外踱步,欲叩门又不忍吵醒她。
而屋内,温迎漪盘腿静坐于床榻上,身姿挺拔,双目紧闭,呼吸均匀,运作内力调整气息。
屋外的细微异响,她早已察觉,也辨出鬼祟之人是和尘,才会第一时间掐灭烛光,想以此劝退和尘。
每逢蛊毒发作前后,她的五感的敏锐度会下降许多,然而此时却异常敏锐,隔着门,竟能从空气中嗅到和尘的气息,以及那股她不喜的姜味。
回想上午蛊毒发作之时,她勉强凝神倾听,只辨出三人的脚步声,未察觉和尘在相青青背上。
莫非,这也是万妙蚀骨丹所致?
“师姐,你睡了吗?”和尘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真是胡闹,身上有伤,夜黑万一再跌倒可如何是好。
温迎漪缓缓睁开双眼,双手在胸前轻轻合拢,指尖相触,冷冷道:“准备歇息了,方才二师妹送来姜汤,我已服下,时辰已晚,你还是早些回去。”
听到此话,和尘眼中光芒一黯,没想到自己还是来迟了,心中失落之际,忽地一惊。
不对,姜茶是她让相青青帮忙熬的,她怎么会知晓这是为温迎漪准备。
温迎漪不喜姜味她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