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记得他年龄不是很大。”
绞尽脑汁地搜刮起脑海里残存的记忆,她嘲弄地笑了一声,“好像隐约记得他姓叶……可惜我那个时候只是个小孩子。”
餐桌前两人聊了很久,天南地北的,没有个准确的主题。
对于之前缺席的交流也总算是补了回来,如愿以偿。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对于她很多思路的细节方面。
对方都能给出许多独到的见解与高效的途径,让人受益匪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方瑾文总有一种与自己长辈聊天的感觉?
但不是那种自顾自的说教,而是一种来自过来人的经验。
真是久违了呢。
帮着把餐具搬进厨房,她看着沈亦棠将碗筷放进洗碗机的背影,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原来身兼多职不仅可以买下一套大房子,还可以增加人生阅历,爱了爱了。
太阳上够了班,替班的月亮开始工作了。
真的很幸运呢,第一天就已经体验上了“新房间”。
洗漱完毕的方瑾文开着那盏小夜灯,手臂撑在脑后放空。
对于未完成的事情,她总会有一些莫名的焦虑。好像脑海里去在意的时候,这件事就已经快要完蛋了。
例如工作,例如灵感。
摆到现在,就是那久未谋面的知情人。
“该从哪里查起呢。”这可真是一个毫无头绪的疑案。
会不会好不容易查到联系方式,对方早就换号码了。
又或者已经离开,不见踪迹。
人呐,真的是很脆弱渺小的生物。
辗转反侧,方瑾文侧过身看窗外亮的吓人的月亮。
在混沌无光的世界里低头生活了这样久,她已经不记得像这样松懈的抬头,细细欣赏这靓丽的风景是什么时候。
璀璨无瑕的月光透进眸子,好似一首温柔的催眠曲,惹的人昏昏欲睡。
*
刺骨的绞痛冲刷着她的脊髓。
灼热的燃烧包裹住沈亦棠的魂魄。
近日来太过于欢喜,对于自身存在的霉运居然开始迟钝生锈,连日子将近都快要忘记光了。
她艰难地跪在柔软的床垫上,爬了过去,短短几步,冷汗就浸透了她身上的睡衣。
颤抖地打开柜子,从一个暗红色的木盒中拿出一个药瓶,抖抖索索地倒出一粒咽下。
嘴中苦涩难忍的刺鼻味涌上味蕾,洗涤冲洗着全身。
将头抵在床头,沈亦棠捂着胸口,直至痉挛后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药丸进入口腔口顺着食道融化。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灼烧感渐渐淡去,她快速地吞噬了几口空气,大口呼吸着。
原先干燥的发丝滴着汗水,沈亦棠抬手捞了一把凌乱的发,起身换被单和衣服。
冰凉的水包裹着她汗津津的身子,她呼着气,浑身还在发热。
冲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擦拭了一下自己带着凉意的脖颈,吹干了发。
强忍虚弱的把自己摔进床里。
莫名的空虚和荒凉寂寞几乎快要把她淹没了。
鬼使神差,这些情绪就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她走出房间。
恍惚之间,她的手已经搭上了方瑾文的房门把手。
没什么犹豫的拧开。
门没锁。
小心翼翼的,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很怕吵醒屋里的主人。
房间内万分寂静,方瑾文睡得很熟。
此时此刻,沈亦棠才后知后觉的松了一口气。
今晚精神恍惚,出门见人居然忘记戴帽子。
她真的不知道,如若让对方看到自己现在这一副丑陋的模样该怎么办了。
缓缓无言的靠近,她蹲下身端详着熟睡的人的面容。
稀疏平常,她一直以为她快要将这份苦楚含进身体里,不再觉得难熬。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次在这细细麻麻的,让人喘不上气的惩罚里感到委屈和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