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身上不少伤,不会死在我们家吧。”中年女人有些担忧。
“呸!瞎说什么!妹夫电话里说这孩子命硬,不会这么容易就死。再说了,往前几十年,这地方死的人还少?”男人的声音浑厚粗犷。
两天后宁珂才好些,能下床了。
这两天都是中年女人给她送的饭,应是考虑到她的病起不来床,送来的是清粥,还飘着几片肉末。
一天三碗清粥地灌着,她居然两天都没有上厕所的感觉,水分全都发汗排出来了,后面才开始吃米饭。
这天刚下床,她就感觉到肚子胀疼,扶着东西到处找厕所。
终于在屋子后头找到厕所,蹲了半天差点昏过去,也没有解决生理问题,什么也没有拉出来。
这时候快到中午了,中年女人干活回来了,看见宁珂脸色苍白地站在院子里。
“喔唷,你们怎么在院子里站着,这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多穿点再出来。”
许是又想到她来到自家,除了个书包,什么也没带过来,就继续道,“待会我去屋里拿件棉衣给你。”
“谢谢婶子。”宁珂艰难地发出嘶哑的声音。
回屋后,没一会儿婶子果然拿了一件棉衣过来,“这是家里娃穿小了的,一直想着改改也没空,刚好借你穿穿。”
棉衣很旧,补了几个补丁,但对于宁珂来说也是有如天助,还是很感激的。
方丽丽哥哥家的人,宁珂全都记得,双胞胎满月的时候她见过,他家孩子就是当初那个抢她糖的男孩,只比她小一岁,个子却比她高一个头,棉衣穿在她身上空荡荡的。
宁珂一项对东西的归属问题很敏感,棉衣是借给她的,所以她十分珍惜,穿在外衣里面怕把它刮破了。
从这时候,她终于承认自己是一个没有根的人,这家人能收留她暂住,平白给人添了不少麻烦。
从身体可以行动开始,就给这家人干力所能及的活,除了表达感激之外,这天实在冷啊,婶子给她的那件棉衣也抵御不了冰天雪地的寒气,多干活身上也暖和些。
这学期快放假了,宁珂也就没有去这里的初中插班,不然实在划不来。
之后的一个多星期,宁珂少进食多喝水,便秘的症状才慢慢好起来。她归咎为前段时间生病肠胃功能太弱,她现在恢复过来了自然身体就好了。
宁珂不知道那个信封里除了信之外,还有十块钱。在这家人依旧是主动做个隐形人。
张婶子做完事总是发现大缸里已进打满了水,院子堆的柴火一天比一天高,积雪已经铲干净了,家里也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心里暗道这孩子还挺省心。
一个月后,男人气呼呼地回来,张婶子连忙问怎么了。
“我这妹子怎么净坑我这个当哥的!当初打电话说每个月会给生活费,现在倒好,只给第一个月十块钱,第二个月的钱也没寄来,打电话只说让再等等。”
“可能小姑子那边事儿多耽误了,这孩子也勤快,再等等吧。”
“这年都过了,天大的事都办完了吧,我看她就是解决了麻烦,好日子过顺了,不想给了!”
宁珂是紧跟着方老大进院的,肩上挑的一担水还没放下来就听见屋子里的谈话,心里已经没有多少波澜了,但是眼睛里还是有不争气的液体流出来。
好了,现在连这个地方也快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只是不知道盛冉在城里怎么样了,如果她有机会回去,一定会想办法赔罪,随便盛冉要怎么惩罚她,她都认。
宁珂把水哗啦啦地倒进大缸里,动静打断了屋里还在合计的两个人。
“你回来了?”张婶子出来查看。
“我回来了,婶子,我再去后山上捡点柴火。”
“你刚刚都听见了?”
“婶子,我不知道我爸怎么说的,但我不会白吃白喝的,我会干活,就是,能不能,暑假开学让我去读书?”
这时候方老大也出来了,脸色不好,“你也看到了,这家里就这情况,读书的事,到时候看情况吧。”
没有得到承诺的宁珂有些失望,如果读不了书,她就真的困在这个地方了。
十几天后,方老大回家时手里拿了个信封,脸上的表情昭示着他的心情不错。
屋里传来男孩读信的声音,“舅舅,舅母好,我是宁建国……”
是大哥!接着堂屋的门就关上了,后面宁珂就听不真切了,很想知道大哥在信里说了什么。
信不长,很快屋里就传出讨论声,接着宁珂就被叫过去。
“过几天开学,你跟小途去学校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