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只需和嫡系成员打招呼。
秦秀清万万没想到,都二十一世纪了,她还能在现实生活中用得上嫡庶二字。
因秦秀清是土生土长的粤省人,今日的菜多是清淡的粤菜。
一碗汤放到秦秀清面前,淡棕色泽,醇厚的鲜味扑鼻,饮入带有些许的浓稠感,延长鲜味在口腔中的时间,回味无穷。
唐家吃饭不讲究食不言的规矩,席间闹哄哄,唐觅清在她耳边介绍。
“这只烧鹅是在后边养殖场养了一年多的大鹅,肥瘦适中,她们刚还给我发了它的生前照片。”
秦秀清:“……”
说来也好笑,唐家人都不会宰家禽,等着佣人帮忙杀掉,去毛成了一只光溜溜的鹅后,她们才敢动手。
风干炉箱、高温烤炉,唐家大厨房应有尽有。
烧鹅皮色均匀,漂亮呈油光的澄红色。鹅肉荤香夹杂酥油微微的焦香,秦秀清喉间不动声色地滚动一遭。
脆皮适中,不厚不薄,一口咬下去,皮脂脆爽,还能听见轻微的“咔嚓”声,温热的油汤汁在舌尖舞动跳开。肉质颇有嚼劲,嫩得恰如其分。
蘸上酸酱,压住了多食几块的油腻感。
简直让人满足,唐家人竟然吃得这般好。
唐觅清以前不声不响,但厨艺尤其精湛,以往学校组织去旅游,她从未听闻过唐觅清或是唐家人厨艺优秀。
看来是特意藏拙。
一家子食量极大,只有她的姐嫂范离,吃得较少。
勺子落在下一道菜,菊花水蛇羹,这道菜在市面上已几近失传。
大众菜馆不做,因自行饲养水蛇难度高,野生动物更不可以吃。高档饭店也基本没有这道菜,或是季节限定,白菊需要特殊培育,秋季方成熟。
不是传统意义上略为绵绸的羹,它的汤底比较稀淡,为流水液体状。为了最大程度地激发水蛇的鲜味,将去皮的蛇肉、蛇骨与土鸡一起煮。
最后只放入少许的食盐,鲜美程度急剧攀升。
每人的餐具旁放了一小叠的白菊瓣,洒入羹中,与蛇肉同用,鲜滑爽嫩的蛇肉与白菊的清甘迸发出超绝的味感。
喝一小口的汤底,唇齿留香。
若是只有唐觅清在侧,秦秀清必然不会吝啬自己满脸餮足的神情,因那人会予她更满意的表情作回馈。
她没在吃饭时照过镜子,但在唐觅清一双黑眸的倒影中,秦秀清看见了那时眉目完全舒展的自己。
那人眼里满是纵容,这段时日相处以来,她下意识地便会在唐觅清面前释放自己的情绪。
可现在还有长辈,还是收敛些,她搬出了无可挑剔的豪门闺秀大方优雅含笑的表情。
果然,唐以寒满意地点头。
余下的菜,皆是粤省名菜,惊艳有余,只是比不得唐觅清的精才绝艺。
到底都是大厨们的二姐。
“待会儿,让她们挨个到阿清房间打招呼,阿清带你认认人。”
秦秀清点头应是。
主菜吃得心满意足,饭后还有杂果冰水,食之去腻。
桌桌空碟,一点没浪费食物。
进食期间没有突如其来的敬酒打扰,喝的要么是饮料,要么是鲜榨的蔬果汁,全凭个人喜好。
回到房间,唐觅清拿了块手掌型的小木板给秦秀清。
“肚子吃撑了就让它摸摸。”
“这样摸着不会被误会成孕妇。”
秦秀清:“……”
“夸张,你我二人吃得海量,也根本不见小肚子,何须抚摸。”
唐觅清嘿嘿一笑:“习惯了。”
说罢,自己拿着手板轻挠腹部。
庶出的妹妹们陆陆续续上门打招呼,唐觅清逐个介绍。
妹妹们都很可爱,揣着自己做的小零食来找她俩,介绍完便是家常的唠嗑。
唐家姐妹的关系与外界猜测的完全相反。
真实接触下来,妹妹都没有坏心思,与唐觅清这个二姐一样,眼神皆是清澈见底。
包藏祸心的是外姓,比如唐澈玉的生母,宁竹。
宁竹看言书琴的眼神是万般嫌弃,只要有她在,言书琴抱不上十六。
言书琴似乎也习惯,冲她无奈又妥协一笑。
秦秀清和言书琴小声聊天,言书琴小声地在她耳边道:“宁阿姨不太喜欢我。”
语气颇为无奈。
唐家大抵分为三类人。
一类只有唐以寒,城府极深,眼神深不见底;
二类以唐澈柏为代表,典型风流成性的唐家人,性子单纯,唯独情感方面不专一;
三类以唐觅清为代表,性子纯粹,情感一事上随了世俗的专一。唐澈玉也在此分类。
唐觅清悄悄地从她俩身后加入群聊。
“妈妈是同意的,可也得看宁阿姨的意思,宁阿姨不同意,澈玉背了锅,对姐妹说是她暂时还不想结婚。”
唐觅清低声补充:“宁阿姨经常给澈玉介绍漂亮女孩子,我们知道了都会给澈玉通风报信。”
言书琴不甚在意那些外人,笑着点头调侃:“唐家人都是颜控。”
难怪外姓人个个样貌不俗。
唐觅离鬼鬼祟祟地躲到唐觅清身后,小声说:“阿清也是,先前知晓联姻,问母亲的第一句话便是‘漂亮吗’。”
秦秀清微笑,轻拍了拍唐觅清的膝盖,柔声问:“二姐姐,你觉得呢?”
唐觅清无端地打了个冷颤,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