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觅清摇摇头,话题骤然一转:“你好像很关心我?”的家庭。
不过后面那三个字她没说出口。
抚了抚小侄女那头胎毛,秦秀清漫不经心道:“你的错觉。”
深棕色的眸子低垂,视线中只有孩子,但瞳仁涣散,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小侄女陪她俩睡了一整晚,她还不知道这小家伙叫什么,便问唐觅清:“孩子叫什么名字?”
“没有大名。”
秦秀清疑惑:“那怎么上的户口?”
“户口名唐十六,平时大家叫她十六。”
沉默了瞬,秦秀清问:“是指这代的第十六个孩子么?”
确实如此。
唐觅清挠头。
知晓秦秀清对这些事情的反感,她只是简单解释:“我和澈玉都是唐家第三代人,按照族规,只有在我和姐姐的孩子出世且命名以后,十六才可以起名。”
她没将其中更复杂的利害关系说给秦秀清听。
秦秀清满脸复杂地看着唐觅清:“若是我与你……”不生呢?
见唐觅清表情困惑,她没再说出口。
她们这关系,外界新闻稿满天飞,客气地说是联姻,实则她很清楚,唐秦两家地位不平等。
至少,以她的观察,在唐以寒眼中,她只是嫁给唐觅清的附属品。否则无法解释言书琴这么巧合地住在她们对面,这么巧合地不用上班。
那位唐母,恐怕是想潜移默化地腐蚀她,想让她心甘情愿地接受——唐觅清也成为唐家人该有的样子。
唐觅清双臂上下掂着侄女玩,丝毫没察觉到对面那人神情的异常。
玩了好一会儿,十六再次睡过去,她才留意到秦秀清已经不在床上了。
老婆只想和她悄悄约会。
唐觅清敲了敲对门,将孩子递给言书琴:“抱歉书琴,我和秀清——”
十六刚离开唐觅清怀里就哭得震天响。
唐觅清:“?”怎么回事?
昨晚秦秀清抱这小家伙的时候不还好好的,这是在闹什么?
狐疑地盯着十六,她伸手从言书琴手里抱回,小家伙立马止住哭声。
唐觅清:“……”
带走了孩子,总不能不带孩子的娘,唐觅清翻遍整个房间,在露台边缘找到了在摇椅上缩成一团的秦秀清,如此那般地简单解释了下今天只能四人行。
秦秀清只说了句:“随你。”便继续眺望远处的海景了。
唐觅清蹲下,抓着十六的小肉掌,挠了挠秦秀清的手背,扮作小女孩的嗓音,奶声奶气道:
“姑母陪我玩。”
秦秀清接过十六,没搭理这装嫩的人。
见状,唐觅清笑道:“十六方才回自己妈咪那还掉小珍珠,还是你强。”
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强的秦秀清抿唇,视线不经意间又撞进唐觅清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眸中。
喉咙微微发着痒意,她空出一只手去拿一旁茶几上的水杯。
可十六非要坐在她手臂上,她单手完全承受不了几十斤孩子的重量,急急忙忙地收回去,托着十六。
唐觅清体贴地捧着水杯,递到秦秀清唇边:“喝吧。”
秦秀清思忖半晌,唇瓣覆上杯壁,轻抿了口。
但唐觅清根本不会喂人喝水,水杯倏地抬高,她被突如其来的水呛了一下。
“呜!”
唐觅清盯着从秦秀清唇角溢出的水,流经白皙优越的下颌线,划过修长脖颈,坠入雾蓝的睡裙中,染出一片靛蓝的花。
“还看!?”略带愠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她回过神,手臂莫名抖了下,剩下半杯水浇在了十六头上。
唐觅清:“……”
秦秀清:“……”
十六以为姑姑和姑母在同她玩水,像狗子一样甩了甩脑袋,见秦秀清的衣服被她甩出不同的花花,高兴地拿手去碰。
秦秀清惊呼,但怕十六掉下去,没阻止小家伙的动作。
唐觅清帮忙摁住十六的手,指尖不经意间拂过一团柔软。
“诶!我不是——”故意的。
话没能说完,唐觅清整个人就被踹倒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
顺势席地而坐,她笑着回忆:“毕业典礼那天,你踹小木凳好像也是这个动作。”
简直是在老虎脸上拔胡须!
秦秀清面上直冒寒气,气得脖子发抖,抱起十六扭头就走。
唐觅清挠挠头,追上,把秦秀清怀中的十六抱走,放下,牵起秦秀清的手腕,将那人的掌心摁在自己身前。
指尖陷入柔软,秦秀清面上骤然通红,她忙不迭地挣脱唐觅清的控制。
更气了。
“你干什么!十六还在这儿呢!”
话里第一句的意思,谴责唐觅清动手动脚,第二句的意思,谴责唐觅清在孩子面前行为不当。
十六两眼迷茫,呆楞楞地看着好像在吵架的姑姑和姑母。
唐觅清只理解到了后一句的意思:“那我们回房?”
秦秀清黑着脸,势要在今天和对方论个明白:“唐觅清,你我只是联姻关系,请你放尊重点。”
“你们唐家人的德行真让人作呕。”
安置好十六,唐觅清不急不缓,面容带笑,解释道:“我刚才只是让你摸回来呀。”
秦秀清面无表情:“难道唐总以为,这样就不是骚扰了?”
“这样吗?”唐觅清脸上仍然挂笑,“那听你的。真的很抱歉,我以后不会再犯。”脸上尽是诚恳。
仿佛一拳打进棉花里,秦秀清有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