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四只眼巴巴的看着凌九霄,凌九霄莫名其妙,“我上哪儿知道?”
季离故作深沉道:“我有个猜测……”
湛玉收针,凌九霄整理仪容,两人默契的无视季离。
季离:“……”
“季离,我看你挺闲的。”湛玉吩咐道:“正好我的银针也旧了,你帮我用灵力淬新一下。”
季离不屑,“一排破针淬来淬去,我给小师叔打副新的。”
“哼,你能耐。”
季离一下子炸了毛,“不就是几根针?!”
湛玉:“它全名叫九阴玄铁针,原料取自陨石中的铁精,全天下只有两副,一副收在医仙手里,另一副便在这。”
“你说的冠冕堂皇,医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去何处寻!还是你能去银河取陨石铁精?”
“……你哪来的稀罕物。”季离能屈能伸。
“幼时我曾与医仙有过一面之缘,后来游历天下,结下半月师生情分,临别之际他曾以此物赠与我。”湛玉踹了他一脚,“兔崽子,我比你母亲都虚长一岁,你喊谁小师叔?”
“你顶着这么一张脸,让我喊你师叔?不可能。”季离胳膊肘捣了捣凌九霄,悄声道:“哥,你们到底是靠什么把小师叔留在玄天剑宗的??”
凌九霄一把推开季离,问湛玉道:“医仙左丘翁?你可知他人在何处?”
湛玉相当无语,“刚才不是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修真界遍寻无踪,你空耳吗?”
“嗯。”凌九霄捡起云涟的衣袍和腰封,声音虚弱,“派人留意下,我寻他有要事。灵修的事别告诉我娘,徒惹……”
“玄天剑宗你做主还是她做主,宗门上下听你的还是听她的?”湛玉倒豆子一样发泄不满,话噼里啪啦的一句接一句,不急不缓一口气不喘,“伤都没好就灵修,有本事别让我收拾烂摊子!还有,你还想让我替你隐瞒,我闭嘴二师姐就不知道吗?宗门上下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双耳朵,她要问话谁敢知情不报?等着挨训吧!”
季离附耳道:“让你惹他,挨骂了吧,活该。”他心里爽歪歪,就知道小师叔对谁都一个死样,根本不是故意针对他。
湛玉转移战火,“上次大师姐抱怨说犬子在外沾花惹草,她无力管束,呵,当时她若依我的主意,让你留个种后再一针绝了你,哪有你今日的那一堆艳.色传闻!”
凌九霄故意附耳大声道:“你倒是没惹他,但依旧是挨骂最多的人。”
“一个两个的天天这事那事,干脆鹤顶红配十六针,一个疗程一了百了,正好免了那堆糟心事,我也能离开玄天剑宗继续游历天下……”
湛玉火力全开,字里行间全是对两条腿动物不加掩饰的恶意。
凌九霄:“……”
季离:“……”
人活着真的不要满心怨怼,开朗些。
有些麻烦左右都是逃不掉的,不如直面它。就像凌九霄心知逃不过宗主夫人的斥责,索性硬着头皮自己过去,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
“来做什么?”宗主夫人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
凌九霄腿一软跪在她身边,喏喏道:“娘。”
宗主夫人瞥他,“嗯,坐好。”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凌九霄灰溜溜的坐好,摸摸鼻尖,偷偷看一眼母亲,对上眼又低头整理衣襟。
宗主夫人不着急开口,亲自替他点上龙涎香。上等龙涎香,单是放着便有一股幽香沁人心脾,如此未经稀释点燃……
凌九霄小声道:“娘,呛。”
宗主夫人挑起镂空金丝的香炉盖,一语双关道:“嗯?谁让你钟爱龙涎香?情之所钟,虽丑不嫌。你既然喜欢这香,那就要忍住这种呛,你既然自己往火坑里跳,那就打碎牙往肚里咽。”
凌九霄听出了母亲的弦外之音,“没有,娘想多了,不喜欢,只是报他授阵之恩。”
“授阵?”
“神女的,十大秘阵。”凌九霄抿唇,嘴一快,忘了他娘讨厌神女。
宗主夫人染着艳红豆蔻的手抚摸凌九霄头顶,眼里满是慈爱与怜惜,“乖儿子,娘是唯恐你遇上不该遇的人,倘若你为了他画地为牢,不惜像你父亲一般自毁,我!你让为娘如何是好?”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最清楚,凌九霄性子好,看似随和,但真正接触过的他人都知道凌九霄重情义,别人给他一分好他还人十分,重情义,死倔。他只要认准了什么人和事,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挡不回他。
她知道自己过激了,可云涟生成了那副样子,完全就是按照他儿子的喜好所生。凌九霄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骨肉至亲,放任这么个人跟亲儿子乱七八糟的搅在一起,给她十个胆她也放心不下。
遑论云涟又牵扯进神女身陨、无尽藏、魔宗种种是非事,一个是非人……
“跟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