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自燕执瑄任摄政王以来,他都以为燕执瑄想让他变成一颗争权夺利的棋子,自以为是想挣出布局,却原来,燕执瑄才是真的知晓他志向为民为国,一直在将他推出布局,而他自己,自作聪明踏进局中,任人摆布,“裴殊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从小就开始陷害他,他死了又惺惺作态,但从今以后,如果你再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别怪我对不起裴公!”
陈苍玉撂下狠话后起身甩袖离开,未有半点停顿。
放在他面前的茶杯被无辜牵连滚落在地,茶水从桌面一直溅到地上。
裴殊清坐在长凳上,看着陈苍玉坐上等在路边的马车,直至马车拐弯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
他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啜一口。
这山野间的泉水有股别样的甘甜趣味,只是可惜了。
裴殊清放下杯子起身,一旁候着的照影立即走到他身边。
他问道:“云宁呢?”
照影道:“百里公子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大好,已经在有山客栈歇下了。”
有山客栈在留山往东四五里地的官道旁,裴殊清来之前便书信一封,请裴家在梁州的大掌柜给他在留山附近找间住所。
留山附近能住的地方挺多,但考虑到裴殊清在裴家地位,大掌柜选择了将有山客栈空出来。
裴殊清戴上幕篱:“他有写信回去吗?”
照影道:“如公子所料,百里公子让护卫带了封信回京都。”
裴殊清唇角微微勾起:“你去备车吧。”
裴殊清带着他的人离开路边茶肆不久,一长相普通、脸上有很多麻子的青年人推着木头推车从茶肆里面出来。
麻子青年推着推车走到云泽崖山门,恭恭敬敬送上一封信,说是要见孟逢晴孟少侠。
白鹤石,孟逢晴拆开信,信纸上画着一枚铜钱。
这意味着事情已经办妥。
孟燕元现在正在休息,需要有人在一边照料,而听云泽崖弟子描述,送信的人应是燕关东城夜市那个卖砚台的小贩,燕回便让孟逢晴待在这里,他过去就行了。
反正没必要亲自过去,孟逢晴应声同意,从箱笼里找出剩下的那枚金子“铜钱”给燕回。
云泽崖山门前,麻子脸青年往燕回身后看了看,没见着孟逢晴,等燕回到他面前,正要询问,看见燕回拿出金子“铜钱”。
燕回将金子“铜钱”递过去。
麻子脸青年想见孟逢晴就是为了拿回剩下的那枚金子“铜钱”,东西到手哪还管什么孟少侠是哪个。
“多谢。”他向燕回拱拱手,“那我就告辞了。”
麻子脸青年推着他的木车慢悠悠下山,走到路边茶肆时忽然停了脚步,转了个弯往东走。
回白鹤石后,燕回看案件卷宗看了一下午,孟逢晴看没到一半就乏了,将案件卷宗都丢给燕回,自己去厨房给燕回做些吃的。
案件卷宗很杂,大部分都是从别人那里搜集来的东西,真假都没确定。
燕回任摄政王时,罗天在魏国已经站稳脚跟,但罗天毕竟起步晚,对于曾经的很多朝中事情仍有不足之处,于是他有空就带着一些人去尚书阁翻看之前的文书奏章一类,对处理这些已经得心应手。
案件卷宗记载,安庆五年正月十三,唐三娘找绿衣巷牙人胡大为帮她买下绿衣巷五三号,后在此默默居住一年多。
景宁元年十月十七日,绿衣巷五三号传出怪异臭味,在绿衣巷巡逻的衙役敲门一直没人应,大家一合计,让一人爬墙进去开门。
院子一片安静整洁,只有卧房充斥着残忍血腥。
衙门的仵作验尸,死者死于景宁元年十月十四日晚子时,躺在床上被人一刀砍了脑袋,随后分尸,尸块能拼成完整人体,但因为头颅毁坏严重,认不出究竟是谁。
是后来去了唐三娘之前待的花楼云上坊,打听到唐三娘腰腹有一道三寸长的疤痕,才确定死者是唐三娘。
案件卷宗里,几乎将云上坊和绿衣巷能问的人都问了个遍,大部分人都是“不知道”,少部分人说了些有关唐三娘的事情。
除了云上坊和绿衣巷,案件卷宗里也有其他人的问话。
但不管知不知道了不了解,只要是问过的人,一字一句都被记录下来,可见花费的时间精力之多。
孟逢晴端了晚饭回来,就见燕回坐在那儿思考着什么,案件卷宗被合上放在一边,按照燕回的习惯,显然已经看完了。
“你看出什么了没?”
“是有线索,但还不能完全确定。”燕回接过孟逢晴手中的托盘放桌子上,“等回崇云客栈那边,我还需要验证一些事情。”
孟逢晴坐到燕回身边,给燕回分析了仵作的验尸记录,最后道:“瑶花蛊适应性极强,反应速度也极强,宿主死亡后,它会陷入极其强烈的自我保护本能中,不断释放毒素来保证自己的生存环境,宿主尸体会有明显中毒迹象,而仵作记录里没有提到一丁点死者有中毒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