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月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动,倒是搁各家姑娘个个都像鹌鹑一样缩起来,生怕陛下看中自己,把自己许给陈雏。
陈雏口中的饭菜有些索然无味,他没一会儿便告退了。宴会一下热闹起来,陈雏的存在好似是石头一般,沉沉压住他们。
宫中积雪每日都有宫人清扫,但屋檐上还是堆了厚厚一层雪,红墙绿瓦变得银装素裹。
不知何处传来箫声,期期艾艾的。
陈雏听得起一身鸡皮疙瘩,他拢了拢衣服,让冷风不再能灌进衣服里。
陈雏在屋檐下站了好一会儿,见雪没有减小的趋势,才放弃贸然出去。
延乐王妃才生产完不久,身子不好,要回府养身体。她出来后,看见孤零零站在那儿的陈雏叹了口气 。
“小殿下,到王府来坐坐吗?阿鹰成天念叨着你。”周墨垚虽是将门之女,但气质温温和和,举手投足都是淑女之范。
陈雏拒绝了:“皇婶婶,这几日我不太舒服,就不去了。免得把病气过给了你们。”
周墨垚不好强求,毕竟她的确得考虑一下府中的两个孩子。周墨垚心胸开阔,一点儿也不在意陈枭的存在,反而将他视如己出。
她盈盈一拜,在婢女的扶持下坐马车回府了。
陈雏的手被一只冰凉的小手一抓,就这一个动作,陈雏就知道他是谁:“兰酒舒,这是宫中,别乱跑。”
兰家是裘王妃的母家,这兰酒舒就是崧口中自己那位表弟。
陈雏抱起兰酒舒,带他到暖和的偏殿坐下。兰酒舒受不了热,兰尚书又是个宠爱孙子的,于是让下人带着兰酒舒去山庄避暑。加上陈雏离开深清这几个月,兰酒舒是七个月没看见皇表兄了。
兰酒舒在自家府中是个混世魔王,但在外面还是个规矩的。他跟苍耳一样,黏上了陈雏就不愿撒手。
旁边有个小太监佝偻着背经过,看见陈雏时,身子猛地一怔,然后加快步伐i走开。
兰酒舒不愿意回去,陈雏只好让人跟兰尚书传信,自己把兰酒舒一同带回府中。
老黎帝给他的盒子先一步送回府中,东陵把盒子放在了书房,反正平日里只有陈雏会进书房。
兰酒舒到了陈雏府中就如同在自家一般,撒欢了开跑。那几个小子、丫头可高兴了,这几日府中过得是战战兢兢,一点差错也不敢有。
小公子是这大半年来第一次来平雁王府,他们成日便喜欢逗小公子,现在更是喜上眉梢。
陈雏用帕子擦了擦落在石凳上的雪,让人端来一盘点心,自己坐在一旁看兰酒舒被一群小子逗得哇哇大叫。
鸫神出鬼没地出现在陈雏身旁,他犹豫着朝陈雏递来一封拜帖。陈雏接过来一看,落款为崧。
阴魂不散的家伙。
不过,陈雏倒是想知道崧到底为什么要来找自己。他让鸫把人直接带到这里来。
才下过雪,地上又湿又滑,丫头们倒是细心,眼见着小公子要滑倒便上前扶住。
兰酒舒是个可怜蛋儿,才出生母亲和父亲就双宿双飞,不知道到哪儿逍遥快活去。他在府中又没同龄玩伴,有的就是他古板祖父和那一池子王八。
陈雏也算是他众多亲戚中唯一愿意耐心陪着他的,所以兰酒舒对这位皇表兄很是亲近。
*
崧被带到陈雏面前时,脸上依旧带着欠揍的笑:“嗨!小殿下!”
说着他不管不顾地坐在陈雏对面的石凳上。
陈雏被对方臭不要脸的行径噎了一下:“有什么事吗?”
崧今日只扎了根小辫子垂在胸前,他的装扮少了些异族姿色,反而趋近大黎:“给小殿下送及冠礼来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陈雏要笑不笑地盯着崧,他才不相信这人真有这么好心。
见陈雏不信,崧从腰间取下哨子,放在嘴边吹出一个扬长的调调。这哨子和陈雏那把不一样,虽然都是通体白色,但陈雏的乃玉所制,而崧的则像是用什么骨头做的。
崧见陈雏对自己的哨子感兴趣,大大方方地将哨子递给陈雏:“这是狼的腿骨制成的。”
陈雏接过哨子,明显是爱不释手。
崧抬起手,一只巨大的鹰落在他手上,鹰收了翅膀,陈雏才看见后面还跟了一只毛茸茸,飞得跌跌撞撞的游隼。
“这小家伙就留给你了!”崧从暗袖中取出一根铁丝捆在游隼脚上,“这鸟性子烈,得你亲自喂,喂熟了就好了。”
游隼歪着脑袋,盯着崧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疯狂地扑棱着自己的翅膀。
崧被糊了一嘴毛,他伸手让陈雏把哨子还给他,一道不同的哨声响起,游隼诡异地安静下来。
崧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铁架,把游隼捆在上面:“呸,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
陈雏还是觉得莫名其妙,他俩算是只有一面之缘,还闹得有些不愉快,越想越不对劲。
陈雏目光越来越警惕时,鸫又出现了:“小殿下,国师大人来了。”
崧有些讶异,他没想到自己那“冰清玉洁”的兄长也会到平雁王府来。
不过崧并没有打算就避让,依旧稳如磐石地坐在石凳上。
陈雏揉揉眉心:“带国师进来吧。”
崧细心打理着游隼的羽毛,他那只巨大的鹰便停在他的肩上,眼睛瞪得大大的。
兰酒舒年纪小,没什么危险意识,看见鹰就想抬手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