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跳和别人不一样,听起来好似沉寂的黑暗闪烁着微弱的光。像是没有皓月只有遥远星光的夜幕,又好比冰封黑暗死寂疆土之下,悸动萌发新芽渐渐复苏的春。”
泽沐然嘴角抽搐,心说安冥渊近来这书是真的没少看:
“你这比喻会不会太夸张了。”
安冥渊摇摇头:
“他们的心跳或老迈,或健壮,或病痛或激昂。可你的心跳听起来,却让我感到安和宁静,真的很美好。”
泽沐然下意识按住胸口,但却并未在拟心跳,泽沐热只觉得安冥渊多少有些夸大其词,他只是心跳的很平稳罢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露出一抹浅笑。
泽沐然在想,如果这颗早已死寂,难以在被染上情绪的心,那样平静的跳动声,真的有这样美好,那他也愿意让悠然也听一次。
泽沐然笑嘻嘻的与安冥渊讨论仙门大比变装的事,与他讨论要变成怎样的外貌等等话题。
凌霜则是坐在床榻上调息,直到夜里才睁那双金灿灿的眸子。
凌霜看向自己那充满老茧的手,又将其放在自己胸口,他的心跳和泽沐然的完全不一样,有力强健,朝气蓬勃,噗通……噗通……
泽沐然是装的,他说自己无需在他面前演戏,但他却时时刻刻在自己面前伪装。
那笑容是假的,愤怒是假的,那些喜悦激动,又或是愤怒抱怨的口吻根本挑不出任何破绽,可他的心跳却将一切谎言戳破。
凌霜觉得有那么一瞬,哪怕仅仅只是那么一瞬,当那心跳开始跳动,他觉得自己仿佛受到了某种蛊惑。
他想要死死抓住泽沐然,他想要伸出手抓住那个很快又会消散的声音,他想要抓住那层层交叠的壁垒深处的真实。
他想要抓住那个还活着的泽沐然,那个真正的泽沐然。
凌霜觉得,有一瞬他仿佛看到一道厚重的城门为他打开一条缝隙,他借此偷窥其中的秘密,难以自拔。
他好想看看,泽沐然的内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近来,泽沐然找方同风与方栖谷偷偷打了一把佩剑,材料很普通,款式也很常见。
泽沐然赐名其剑为拾阳,对于泽沐然来讲,即便是他极力加重,这把剑终究还是太轻了。
可泽沐然很喜欢,赤色的剑穗吊着小巧的玉坠,剑鞘雕刻为水墨丹顶仙鹤,背景却是巍而耸立的雪山。
剑身出窍,闪烁着皎皎寒光,剑身处,一面刻有拾阳,另一面则有一行小字,内容是,拾我曦光,逐万丈朝阳。
泽沐然将其细细炼化为法器,明明结实程度已经远超原本材质的极限,甚至已经突破了材质的极限,但泽沐然却从不以此剑与凌霜二人在对练中硬碰硬。
这把拾阳剑,就和一装饰品一样,轻易根本不会出鞘。
凌霜的实力日渐增长,泽沐然虽然总是不满意,但也算不上苛刻。
泽沐然又化作悠然的样子试了几次,发觉他完全没有问题,便宣布他暂且在美人计这一方面算是过关了。
泽沐然化回自己的样子,抻了个拦腰,掐掐日子距墨轩逍遥起程已有一个月,他们也该启程了:
“我和安冥渊明日启程,一去一回少说三四个月,你爹至少要四五个月才能回来。你有没有想要的,我路上留意些给你带。”
凌霜一脸冷漠的看着泽沐然的背影,自从那日之后,泽沐然便躲着他,除了时不时的抽查与对练之时,几乎见不到人。
凌霜死死盯着泽沐然,目光不善:
“你为何躲我。”
泽沐然心中暗骂,你自己没点逼数吗?泽沐然就差掏出写字板写出凌霜最近的光辉事迹,指着上面的内容问他,你确定要问我为什么,而不是问问你自己?
每次表现不错,当他问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奖励时,凌霜都是一本正经的冷着那张脸,提出共浴,想看他裸着,要么就是要听他心跳等奇奇怪怪的想法。泽沐然怀疑悠然不在,凌霜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泽沐然觉得,凌霜如今看他眼睛里都冒着狂热的星星,跟狼见到肉似的。他觉得凌霜根本不是想听他心跳,是想把他刨了看看他里子里都装了什东西,好奇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