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的接应小姐识别到周沨鸢的面孔,面向他微笑着行礼:“周先生,这是一位神秘人士指定要寄给您的花束,请您签收。”
同事禁不住赞叹:“是花哎!”
周沨鸢被这花束震惊得慑住了。他想起了父母墓碑前那两捧花束,一束白菊花,一捧白玫瑰。抱着白玫瑰的律师宛如机器人一般没有丝毫波动地说:“这束白玫瑰代表他寄托来的哀思,请原谅,他事务缠身,无法亲身过来悼念。”
同事轻轻推了下周沨鸢,关心的神色:“怎么了啊?脸色这么差,难道是不喜欢的人送你的,你不想要?”
周沨鸢缓过神来:“不是,我……我刚才就是走了一下神。”
他有些茫然的从接应小姐手中接过花束,周围人立刻开始热烈鼓掌,欢笑着都带着羡慕的语气祝贺他,至于祝贺的什么话语,周沨鸢听不清,一句都听不清。
他沉默地抱着花束登上熟悉的公共交通,回到酒店。酒店里宅着做项目的王星洄才起来没多久,趴在沙发上悠闲地晃着腿,听到房门刷开的滴滴声音,很开心的应了声:“大风筝,回来啦!”
人还没从玄关处现身,王星洄就闻到了一股奇妙的香气,是草木与鲜花混合的清芬,当即放下笔记本:“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陡然看到周沨鸢抱着一大捧色彩缤纷的花束,顿时惊呆了,这就是剧情的结算奖励?一束漂亮的花?
“那个少爷给你的礼物。”周沨鸢表情很平淡,“喜欢吗?”
王星洄的目光从艳丽的花束上挪开目光,发觉周沨鸢此时的表情……真的很不妙,平静之下涌动着愤怒的醋海狂涛。
他不管花,先抱着周沨鸢贴贴:“吃醋啦?”
周沨鸢僵着没动:“我没吃醋,我怎么会吃醋,我之前没有送过你这么好看的花,是我不对。”
“花不花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最喜欢的人还是你啦。”
周沨鸢僵着脸把花塞到他怀里:“没事,这花贵重,我不会随便扔的。花里还有别的东西,你拆了看看。”
周沨鸢说的“别的东西”就插在银边的长叶与花瓣交织的缝隙里,很显眼,一封粉红的信,半透明的外壳,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拿出来一看,信封上潇洒地写着:“予星洄”。
王星洄拆开信,捻出来一张信纸,不是电子屏上的文字,王星洄还看不太习惯,花了点时间才适应辨认想起这些龙飞凤舞的字是什么意思。
“亲爱的小星洄。”
噫,称呼得真恶心。
“很高兴能和你共处这么一段难忘的时光,我承认,这场戏剧的结局是我输了。事实上,我在与你接触时,就感觉到你和我印象中的人不一样,即便你表面上装得很天真,骨子里依然有黑客常见的对一切抱有破坏欲的游戏兴致,仗着自己浅薄的技术水平狂妄自大,在法律的约束边缘跳来跳去。
“我好心提醒你,在网络世界,规则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疏松多孔,你们一切行动没被认真追究,只是因为暂时没有触及到真正的底线。”
王星洄想把这充满傲慢的说教意味的破纸撕了,一想又觉得这是主线任务的关键剧情cg,鼻孔出气哼了声,继续往下看。
“我奉劝你,早点离开他们,久居鲍市不闻其臭,我现在可以帮你消除各种罪名一回,以后会发生什么,决定权在你手上,如果你犯下正常手段都无法消除的大罪,我也救不了你。”
久居鲍市不闻其臭是什么意思?王星洄感觉看懂了,又好像完全没看懂。鲍是鲍鱼吗?鲍鱼怎么会臭呢?卷钉带他去吃海鲜自助的时候,入口的鲍鱼明明是很鲜甜的味道,香香的,好吃的嘞。
周沨鸢在一边补充:“据说放久了没有冰冻储存的海鲜会非常臭。”
噢噢,原来是这个意思啊!王星洄恍然大悟,心里嘀咕这个阿维亚可真会装。
写下一番良苦用心的说教和劝导后,阿维亚看着已写完的文字,觉得很满意,就是不知道王星洄会不会听进去。不过要一位生性叛逆爱自由的黑客看一封信就能扭转本性,还不如指望一头猪会爬树。
接下来……该写点什么好呢?
阿维亚捏了捏眉心,思索着。这些天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思考,自己在行动中究竟从何时露出破绽,被黑客们耍得团团转?
复盘到最后,他把怀疑对象定在了从头到尾都被他视为纯洁无害、只是初出茅庐所以嚣张的王星洄身上。
印象里的王星洄在圈子里可谓是声名狼藉:怯弱、妖媚、克夫等等,当然,最隐秘也最重要的罪名是疑似被亲表兄视为禁脔。
有约束,自然就会有反抗。可怜的小omega为了摆脱亲表兄的禁足和折磨,不得不向自己能接触的任何可能与表兄对抗的人求援,因此得到“妖媚”之罪名。而那些经不起诱惑答应帮助王星洄的人,自然而然在许下承诺之后,经常遇上一些奇妙的“意外”,不得不失信毁约,纷纷远离,因此王星洄又得了个“克夫”戏谑性的“罪名”。
占有欲极强的亲表兄怎么会狠得下心残害自己心爱之人,又随意扔弃在低级行政区的大街上?但是要说有什么手眼通天的人能够真正压制住那位alpha,做出如此狠辣酷烈的刑罚,又显得很不对劲。至少在阿维亚的认知里,圈子里是不存在这样的人物的,更没这样做的必要。
“很抱歉,我无法给你最挂念的问题的答案,为了补偿你,我给你准备了一份额外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额外的礼物?王星洄把信纸翻过来,没有文字了。再扒拉开信封,信封里面还有一张柔软的半透明薄片,黏在纸上还不太容易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