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林子鲸提着给周家的特产还有随便买的给周嘉溟的礼物,敲响了周家的门。
开门的是周家的保姆,林子鲸认识,他叫琴姨。
琴姨五十来岁,穿的衣服花花绿绿的,但人老实也很和蔼,尤其是对从小看到大的林子鲸,她笑起来,看了看林子鲸手里的东西,接过后问道:“小鲸啊,快进来。”
林子鲸趿拉着拖鞋进去,有点急促,心不在焉的问,“简叔不在?”
“小简上夜班去了”,琴姨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好奇的问是什么。
“糕点,泊州特产。”
“暑假去玩?”琴姨把东西放在餐桌上,倒了杯水给林子鲸,开始跟他聊天。
“我说你怎么好看了点呢,原来是胖了,小鲸啊,你就应该胖点好看。”
林子鲸挑眉,问,“是嘛?”
“对啊”,琴姨坐不住,聊完天又跑回了厨房,但她嘴也闲不住,尤其是面对三四个月没见的林子鲸。
就比如问去了泊州哪里,吃了什么糕点,玩了什么东西,好不好玩啥啥的,完全就一长辈关心后辈的问题。
林子鲸回答了她的所有问题,手伸进兜里摸到了那个手串,才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扯着嗓子喊,“姨,周嘉溟去哪了?”
“楼上。”
“在楼上干嘛?”
“不知道”,琴姨把水龙头关了,淅淅沥沥的声音没了,她说话的声音就格外清晰,“他最近心情好像有点差,每天吃完饭就上楼了,也不出去走走,整天闷在房间里。”
听到这些话,林子鲸从椅子上起身,把杯子拿到水龙头里涮了涮,放回原位,站在厨房门口说,“姨,我上去看看他去。”
“好。”
林子鲸抬脚上楼梯,他对周家其实已经没有以前熟悉了,很多地方都记不清,他兜兜转转的感觉这家怎么这么大。
明明都是一栋别墅,他感觉自己家好小。
窝在一处地方转了好久,林子鲸总算是听到了一些声音。
窸窸窣窣的,不知道是啥。
寻着声音走,林子鲸自己都诧异了,他走到了浴室门口。
草,周嘉溟在洗澡。
要是平时,林子鲸早进周嘉溟的房间躺着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他俩闹矛盾了,是个快要绝交了的朋友。
林子鲸转悠了一圈,不知道从哪扒拉了一张椅子,就坐浴室门口对面的墙边,给他个下马威。
背靠着墙,上手交叉抱于胸前,活动了一下脸部,准备了一个最凶的表情。
就这样等着。
十五分钟后,林子鲸靠着墙有点昏昏欲睡,滋味不好受,总觉得自己好傻,
但他还是等着,礼物买了就没有不送出去的道理。
十分钟后,林子鲸上下眼皮子都打架了,迷迷糊糊的盯着浴室门,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就在要睡下去的时候……
咔嚓一声,门开了。
薄荷味的沐浴露香味先一步侵占鼻腔,林子鲸鼻尖动了动,困倦的睁开眼睛,看到了浴室门口处,刚洗完澡的周嘉溟。
头发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水,脸上有点红润,气色看起来还不错,穿着黑色的冰丝睡衣,上衣扣子扣的严实,只能看到他白皙的脖子。
有点烧。
林子鲸瞬间回神,正襟危坐在椅子上,表情佯装不在意,耳尖却红了起来,他干咳了一声,吞了一下,掩饰性的眨了眨眼睛。
“…晚上好。”
周嘉溟难得的愣住了,他动作僵硬的走到林子鲸的面前,黝黑的眼眶里有很浓的疑惑,他眯了眯眼,伸手碰了碰林子鲸的脸蛋,还不相信的捏了捏,小声呢喃道:“是真的。”
林子鲸还真没见过他这么木讷的表情呢,一时间忘记了反抗,任由他捏着自己的脸。
最后才反应过来,没好气地说道,“捏够了没?”
“啊,抱歉”,周嘉溟松了手,后退了几步,眼神闪过一丝可惜但却没有歉意。
“没事。”
林子鲸从椅子上起来,手摸进兜里,没掏出但是命令周嘉溟伸出手来。
周嘉溟听话的伸了出来。
他的指尖有点红,几秒后,白里透红且平整的掌心里躺着那串金檀木,这次周嘉溟是完全愣住了。
他惊讶的对上林子鲸的视线,似乎在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林子鲸佯装无所谓,漫不经心地说道,“路过一家店,随便买的。”
“送我?”
“昂”,林子鲸秉承着刚刚自己定下的不在意原则,再次补了一句,“随便买的。”
周嘉溟把手串戴进手里,黑色的瞳孔像夜晚无风吹拂的小谭,安静又平和,只要随便扔一颗小狮子就能掀起非常大的浪花。
他声音含笑,像山涧溪水的流动声,清爽悦耳。
“谢谢你。”
林子鲸倏地不好意思,脸有点烫也有点红,别开头撇了撇嘴,再次漫不经心说,“反正随便买的。”
“嗯”,林子鲸什么样的性格,周嘉溟最知道了,刀子嘴豆腐心,他看着林子鲸很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就是非常在意。
“要不进我房间里坐会儿?”
“哦。”
周嘉溟的房间跟林子鲸的房间差别有点大,一个主打冷色一个主打暖色,但周嘉溟的房间里有很多林子鲸的痕迹。
墙上贴着的海报是三年级的时候林子鲸多出来的;挂着的相框是林子鲸挑的,画也是出自他之手,就那个鲸鱼画;床头柜上的相框里的相片,是他俩的合照,穿着小学夏令营时的制服,手里还拽着扑蜻蜓的小网,肉嘟嘟的林子鲸笑得很开心,小粉团子周嘉溟则是盯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