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这种时候,大家就会默契地各自挤眉弄眼互相揶揄。少年少女们都笑了起来,萌芽的真心藏在真真假假的暧昧里。
“隔壁兄弟班级也犯了选择困难症,他们班主任让我们帮着选。既然我们选了《太阳》,那就把另一首给他们唱吧。”
接下来就是安排任务了。班主任先找出懂得演奏乐器的人,樊新羽从小就开始玩吉他,自己还在短视频平台起号,参加过乐队表演,于是在众人的推举下第一个领了任务。
林又橼和连云薇会小提琴,她俩说起来还是小时候在兴趣班里认识的。方思源会架子鼓,他们几个准备拉上江璩一起干。
问起江璩有没有会的乐器,他说:“只拉过爷爷的二胡算不算?”他在玫瑰园里接受过古典弦乐器的训练,到这里领了身份证后还没有过学习乐器的经历,表演出来不好解释。
林又橼:“……”
方思源一脸深沉:“二胡一出来,咱们拍的就不是班歌短片,而是《三体》了。”
江璩:“?”
林又橼捶他:“拉个二胡就想给太阳抬棺?方思源你当你是乐界后羿呢。”
方思源思维跳脱,中二病时常发作;连云薇性情温顺内向,即使在朋友圈也不爱主动抢话;江璩缺乏常识脑壳有时还转得慢,林又橼在某种意义上充当了翻译的角色,为几个精神次元不同的家伙架起了沟通的桥梁。
连云薇说:“那江璩你来唱好了,我们几个给你伴奏。”
江璩面露难色,眼神游移,“那个,我已经答应谢擎云,跟他一起弹钢琴。”
偷偷脱离大部队的后果就是事发之后遭受拷打。
奈何谢少爷就端坐旁边,他们只敢怒目而视。
林又橼瞪着眼问:“江璩,你不是只会拉二胡吗?”
“他说他教我。”
“你哪来的钢琴。现在高一每个班都有表演任务,学校的钢琴你排队一天都轮不上,更不要说放学后的高峰期了。”
江璩转头求助谢擎云。
“我家有。”谢擎云用轻飘飘的三个字堵了回去。
江璩还偷偷问:“真的有吗?”他之前都没看见啊。
谢擎云看他一眼——我说有就有。
江璩那好像没主见只能让家里男人做主的怂包样,林又橼真是没眼看。真要让谢擎云拐回去调’教几天,估计他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江璩,你真的要丢下我们吗?要是以后分班了,回放班歌发现我们的小组镜头都不在一起,那多遗憾啊。”连云薇给出了会心一击。
他们几个肯定会因为文理而分开。
江璩果然动摇了。
方思源说:“实在不行,我们几个难道就不能一起吗!我们几个人在一起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谢擎云不为所动,江璩拽拽他的衣袖,最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谢擎云的钞能力很快就让一架三角钢琴在家里的空房落地。
因为练琴,江璩跟家里说好这段时间中午直接在谢擎云家里休息。
谢家阿姨收拾好了客房,还特地把江璩那天带来的熏肉炒了。他们回来吃完饭,再练上一会儿,那也都一点多了。
普通房间不像琴房的隔音那么好,江璩担心会被投诉扰民。谢擎云说:“这一层是顶楼,我妈担心有噪音,所以把楼下那一层也买了,现在是住家阿姨在住。”
简直就是壕无人性!
既然大少爷都这么说了,那他也就放心了。
谢擎云问:“你以前练过什么曲目?”
江璩挠挠头,“《江河水》《二泉映月》。”说罢还哼了两句。
谢擎云精心准备的夸奖在凄凉的曲调中缄默,默默地打开乐谱进入练习阶段。
谢擎云事先找来了乐谱,分好了高低音再打印出来。他自称自己钢琴技术一般,指点起来倒是有模有样的。江璩学起来也很快,跟着乐谱搞清楚了钢琴的键位和四手联弹的指位分配,弹了几天就记得差不多了。
尽管如此,课业繁忙,练习的时间太短,江璩自己总是莫名地紧张,上课时左手会下意识地练指法。
于是除了占用部分午休时间来练习,这两个身残志坚的体育课留守儿童也不留守了。
谢擎云干脆带着焦虑的江璩偷溜到了大礼堂。
大礼堂是学校举行大型活动的重要场地,里面设备贵重,有管理员把守,闲人免进,更不会向学生私下开放。因此管理员听到他们的来意,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
谢擎云不想就此无功而返,说:“过几天整个年级都会扎堆借用礼堂的钢琴,我们错峰借用,既可以有效利用好学校的闲置资源,又能避免钢琴短时间内的资源挤兑。”
江璩在心里替政治老师叫了一声好。
管理员不为所动。
谢擎云:“我可以给钢琴调音。”
管理员有些动摇。
江璩加大力度:“我们可以给你弹奏你想听的歌!”魅魔之力,发动!
管理员忽然一阵失神,怎么回事,这个家伙的眼睛,怎么像综艺里浮夸的星星特效一样blingbling的……更糟糕的是,自己也好像中了什么奇怪的buff似的按着剧本走流程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诚恳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好耶!”江璩兴奋不已。
看着他俩奔向钢琴的背影,管理员已经忘了综艺和剧本,羡慕地感叹:“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