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蛮横无理惯了,加上魔修喜怒无常恶名远扬,身上的煞气让旁人不敢直视。
炼丹师两股间凉意阵阵,似有一把碎冰拽着人衣领往里面灌,赶忙低了头,不敢再多说话。
这魔头不管他人死活,阴狠毒辣的事情做了个遍,杀一两个人自然没在怕,甚至可以说信手拈来。
顾景然恼火:“怎么问你们话呢,怎么不答,都哑巴了?”
年长些那名丹药师提心吊胆道:“普通疾病是不用脱,这位公子受得是剑伤,需要处理伤口,再不及时处理,出血多了怕是凶多吉少。”
顾景然一脚踹在老头屁股上,他怒极反笑:“既知凶多吉少还不快救,救不活用你们给他陪葬!脱个衣服还磨磨蹭蹭?要你们有什么用?一群废物。”
老头一口气呛在了心口间,魔头过于变化无常,他刚刚想脱了床上男子衣裳,魔头言语间恶劣,下一秒就像能暴起杀人,他哪里敢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顾景然坐至红木的大床上,两侧镂空花雕内熏香透过花雕渗透进鼻腔,空气中血腥味若有似无,满鼻子都是熏香气味。
他死死抓住姜恒的手。
被血沁得绯红的白衣,在“撕拉”一声中被扯成两半。长剑无情地插在胸口,稍微挪动他的身子,血珠如断了线的珍珠般顺着剑口滴落,在金丝绣床被上晕染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顾景然来不及心痛价值千金的被子。
就被姜恒身上细密的伤口引住了目光。
丑陋的疤痕是顽疾缠绵全身,像被东西一点一点凿开,白玉的皮子灌进了黑铅墨之类的污秽之物,佝偻可怖,毫无美感可言。
又似盘旋交错的多足蜈蚣,丑陋。
姜恒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口?顾景然不觉得心疼,只觉得好笑,坏事做多了果然有报应,要是他师尊前世多积存一点福德,这辈子哪能落到如此境地。
老者看顾景然脸上皮笑肉不笑,鸡皮疙瘩生了一地。
再看床上。
老者心中骇然,之前被这魔头吓得半死,没敢注意看,现在发现床上躺着的竟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清光仙君。
顾景然盯着,老者不敢再多生心思。
数处关键穴位施针,这才堪堪止住汩汩流淌的血液,真正的难点在于拔剑,这口长剑锋利无比,此刻直直地插在胸口处,绝非寻常力气可以轻易拔出。他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手上动作犹如疾风骤雨,不敢有丝毫放慢。
拔剑的动作只有一个字,那便是“快”!
伤口处敷上先前备好的草药,迅速用束布把伤口处一层一层绕圈包扎。
顾景然急切道:“剑都拔了,人怎么还不醒?”
治病老头伸手去探姜恒脉搏,伤口入心肺,他冒出一头冷汗,神他娘的剑都拔了人怎么不醒,这人就剩半口气,能不能活还是一说。
炼丹师实话直说道:“没这么快醒的,才上了止血药,得炼制疗伤的丹药,看这位伤口情形不一定能救活。”
老者话音刚落,顾景然沉着脸一拳打在墙上,他怒急,救不活?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不过一点小伤而已怎么可能救不活。”
庸医,庸医……
顾景然眼神狠辣道:“救不活他,你们三个命不用留着了。”
顾景然想到他实施到一半没有完成的计划。姜恒不能死,他不容许,只要他一日还活着,他就不准许这人抢在他前头死一天。
地上跪着小老头抬起头,他压住心里惶恐小声道:“主,主上,我这里有个法子,可以炼制极品疗伤丹药。”
姜恒能不能活是一说,他得想法子把自己命先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