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不晚疼得龇牙咧嘴,只能在心里宽慰自己。
虽然疼了一些,但毕竟把人救下来了。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唉,我说啊,年轻人,别拿着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正所谓,生命只有一次,死亡无□□回。”迟不晚被“砰”的一声震得眼冒金花。她躺在地上,思绪顺着呼吸逐渐回归原位,但嘴里还不忘出声劝导问珣,“再怎么样,也别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呀。”
“……你不懂。”问珣挣扎着想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迟不晚身体,他的动作一顿,慌忙地收回手,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碰你的……”
迟不晚趁着这个机会,眼疾手快,扣住了他的手腕。
“你松开我。”问珣皱眉,本想甩开她的手。但是他突然看见,迟不晚扣住他手腕的那整条手臂上,有一道很长的口子。
那道伤口沾满了沙砾和灰尘,又渗着血,宛若由白灰红三种颜料绘制的立体油画,十分狰狞。
是刚刚迟不晚为了救他,倒在地上时受的伤。
而这,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他愣愣地看向迟不晚。
迟不晚躺在水泥地上,头发凌乱,看起来有几分狼狈,但她似乎并不在意。
她的黑眼眸亮亮的,卧蚕弯弯的,像是悄悄溜到凡间的两弯月牙。天台的灯成为点缀其间的碎钻,夜幕的星辰倒映其中。
还有他的身影。
问珣一怔。
“诶,你要是跳下去了,那我这伤口岂不是白痛了?”迟不晚只觉得她的手臂火辣辣的,再看到问珣这个反应,便知道自己手臂大概是受伤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问珣回过神来,有些慌乱,连忙移开视线。
“没事,那你等会儿赔我医药费。”迟不晚满不在乎地说。
她缓缓地撑起身体,看清问珣的整张脸后,有些惊讶:“咦,你……”
刚刚问珣坐在天台上的时候,她只看见了问珣的右脸。倒是没有想到,问珣的左脸,会有一大片青黑色的胎记。
青黑色的胎记张牙舞爪地,把原本清秀的五官切割得面目全非,如夜叉般吓人。
问珣身躯一滞。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侧头,捂住自己的左脸,低声说:“不好意思……没吓到你吧。”
迟不晚挑眉,坐正。她想伸了个拦腰,但因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一阵刺痛让她不得不将手放下。
她叹了口气,朝问珣眨了下眼睛,展颜一笑,说:“嗯……你为什么会觉得吓到我呢?”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问珣的眼睛暗淡下来,还是吐出了真相。但他见迟不晚面色如常,一直捂住左脸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放下了。
“他们算哪门子的东西?”迟不晚嗤笑一声,顺手拍了一下问珣的肩膀,说,“左右都是一副皮囊。过个几十年,都变成了一捧黄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看得还挺开的。”问珣看了一眼迟不晚,说。
“没办法。如果看不开的话,坐在天台那里的人就是我了。”迟不晚耸了耸肩,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清了清嗓子,勾唇微笑,向问珣伸出手,道,“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迟不晚。”
“……吃不完?”问珣对这个名字感到很惊讶,随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爸妈希望你余生都衣食无忧。挺好的名字。”
“不是的。”迟不晚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天空,故作惆怅道:“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叫‘不晚’的原因是,再晚一点,我就要在孤儿院外,穿着薄薄的衣裳度过严冬时节的夜晚了。”
问珣有些惊讶地瞥了一眼迟不晚,后者看起来玩世不恭,右手高举,正虚握着,像是拿了一个酒杯,跟明月对酌,演绎“对影成三人”。
看起来她是在开玩笑,但是看起来她又很认真。半真半假,假假真真。
问珣沉默一会儿后,还是略带歉意地说:“抱歉。”
“没关系。”迟不晚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说,“反正我刚才也冒犯到了你。咱两扯平了。”
问珣半天也没接过话,就在那里坐着。
迟不晚也不在意地收回手。她屈膝,手放在膝盖上,撑着头,看着月亮。
一会儿后,问珣说:“在包里。”
“什么?”迟不晚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问珣一眼。
问珣抿着唇,像是鼓起勇气一般,说:“糖……在包里。”
他一边走向天台大门旁边的黑色书包,一边解释道。
迟不晚这才恍然大悟。
问珣拿着书包回来了,从里面掏出了两根棒棒糖。
“你想要什么味道的?”问珣一手拿着一根棒棒糖,问迟不晚。
“原味吧,谢谢。”迟不晚伸出手,接过那根棒棒糖,顺嘴提了一句,“我记得我之前买的原味棒棒糖,会便宜五毛,你买的呢?”
“那这里的物价可能贵一点。我没记错的话,这些味道都是一样的价格。”问珣想了一下,说出了价格。
迟不晚手上动作不停,撕开棒棒糖的糖纸,但还是没忍住,在啧啧了几声后,她小声嘀咕:“确实比我那里贵一些。”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吃着棒棒糖,吹着风。
突然,迟不晚眼前凭空弹出了一个发着蓝光的屏幕.
【滴~系统连接100%,智能小U已上线,竭诚为您服务。】
这个死系统,终于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