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得意。
柔软指尖敲在肩头,祈成酒转过视线,正与岑谣谣对上视线。
对方眨了眨眼。
他神色一怔,脑中再次浮现此前岑谣谣带着水汽的眼眸。
岑家主态度终于松懈:“既如此——”
却有另一道声音将他打断,是仍在生气的顾修言。
“岑谣谣,可你确实与他同处一室,他是剑仙侄儿又如何?你们难道还不够亲密吗?”
这倒是提醒了在场的众人。
岑乐盈跟着帮腔:“是了,修言哥哥说的有理,姐姐婚期在即,如何能与男子共处一室?”
眼见着岑家主的态度要再次凌厉起来,岑谣谣连忙站出来。
茉语也心里一惊,跟着抬头,视线紧紧跟随。
祈成酒眼眸微闪看了过去,肩头的触感好似仍在。
三位长老包括二长老也看向了岑谣谣。
一时间岑谣谣集中了场下所有人的目光。
而岑谣谣……
在酝酿情绪。
是的,她要演个大的。
只见她眼眶逐渐变红,她缓缓拿起腰间的清音铃,摊在手心伸到顾修言跟前。
“顾修言,你知道是谁取来的清音铃了吗?”
顾修言面上带着愠怒的神色猛地僵住。
她向前走了一步:“我为了你去深汕雪崖,为了你浑身是伤,为了你险些丧命,我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将清音铃给了妹妹,让妹妹给你平复灵力。
“可你是怎么说的?”
众人的视线缓缓挪到顾修言身上,有的带着窥探,有的带着探究,还有的带着隐隐责怪。
直直让顾修言浑身都僵硬了。
他该说些什么。
可他喉头滚了又滚,竟不知该如何说。
岑谣谣在此时又走近一步:“你敢不敢,把你那天对我说的话,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再说一遍。”
顾修言猛地退后。
全场再次寂静。
可他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见他这副模样,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岑谣谣回过头,直直跪下,她双手交叠,额头深埋:“父亲,此一事女儿痛心至极,失望至极,可两家婚约是父亲所望。
“女儿谨记父亲生恩养恩,不敢违逆,可女儿却也想要一个公道。
“他顾修言辱我负我,到底该如何算!”
掷地有声,无不为之动容。
身后的茉语跟着跪下,眼眶早就红了一片。
二长老别过脸,似是不忍,三长老是唯一的外姓长老,到这一部分已经算作岑家家事,他视线逐渐飘忽。
而岑谣谣埋在双手之间的面容上分外清醒。
这番话是她为原身说的,今天本不想说这段,是顾修言非要提及。
她也本不想为原身说什么,因为归根结底,原身是自愿的,她一个鸠占鹊巢的异世魂哪有资格去替她说。
但事情已经到这了。
已经舞到她岑谣谣脸上了。
那么就不能这么算了。
但她又心知肚明。
因为岑家主从来都不可靠,在他这里,原身从没得到过公道,那么她,自然也得不到。
她只是想要试探一下,试探这一路,是不是真的她一个人走。
果然,下一刻响起的不是岑家主的声音,而是大长老。
“都是他们未婚夫妻之间的事,怎么闹到堂上来说了?”
这话落下岑家主才应:“是了,他们是即将成婚的未来道侣,哪有不吵架的。”
就这样归结于简单的吵架了。
她险些笑出声。
那边的顾修言也顺势跪下:“是晚辈对不住谣谣,晚辈日后定会加倍对谣谣好。”
他还想来牵岑谣谣的手。
岑谣谣避开,她兀自起身,回到祈成酒身旁,一言不发。
岑家主见她这模样,只觉得她还是那般不懂事。
当即出声:“顾家少主已经给出了态度,你那是何意?”
何意?
她还能有什么意思?
她自然是不可能和解的。
但这个时候又不能硬刚,她看向茉语,开始挤眉弄眼。
等会我会这样,那样,你就那样,这样,懂?
茉语没懂,她一脸茫然,眼眶还含着泪水,情绪还沉浸在刚才。
紧接着她就看着自家小姐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裙摆飞扬,而自家小姐直愣愣地就要躺倒。
她眼眸微缩,手下意识去接,却来不及了。
此时有另一双手横过岑谣谣腰间。
发髻上的发簪因为动作缓缓松开,叮铃一声落在地上,上好的琉璃珠砰的碎裂。
晕倒的人被接到了轮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