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成酒松懈下来的身体再度紧绷。
空气沉默了瞬。
岑谣谣见人没说话,以为他还在担心,便又拍了拍被子以示安抚。
“不说这些了,你且放心,这些并不会影响你,你好好养伤就是。”
沉默的人终于出声:“小姐自己过得如此艰难,还对我这般好,我竟不知如何才能报答。”
她险些笑开。
当然是已经在帮了。
如果这人能在下次跟她再亲密点,那就是帮上加帮了。
她余光中瞟见藏在被子里,她此前刻意留下的手帕,一时间计上心来。
她看向茉语,眼神示意人离开。
茉语一噎,动作犹豫了瞬,还是离开了,走时还将门带上。
门关上的那一瞬,祈成酒心里一动,放在被子里的手下意识成爪。
岑谣谣却站起身,故作疑惑:“诶,祈公子,你可瞧见了我的手帕?”
她将手里的手帕摊开:“就跟这个一模一样的。”
祈成酒神色一顿,视线下意识往床边转,却有人先行一步。
柔软的腰腹缓缓压在微微隆起的被子上,带着细布的手腕划过眼前,紧接着指尖勾起了被被子盖住一半的手帕。
她缓缓起身,发丝划过了他的手臂。
却又停在空中,二人距离拉近。
暗红妖力开始窜出跳跃在藏在被子里的指尖。
他神色却不变:“小姐可是找到了?”
岑谣谣一手撑在床沿,另一只手抬起,嫩黄色手帕正在手心。
“找到了。”
她手一翻转,灵光一闪,手帕被收回储物戒,她指尖向前,缓缓地,缓缓地。
抵在了祈成酒胸前。
她蹙着眉:“公子的伤口好像渗血了。”
她就着这个姿势抬头,正露出自己仍带着水汽的眼眸:“这样重的伤,是不是很疼?”
距离更近了。
祈成酒想皱眉,却克制着自己没有动弹。
“小姐,我已经疼习惯了。”
被子下的手已经暴起青筋,蓄势待发。
岑谣谣却起身了。
她从一旁拿起伤药:“公子伤口既渗了血,不若我先给公子换药。”
祈成酒看着岑谣谣手里的伤药眸色一暗。
岑谣谣以为人害羞,她笑着举起自己被包扎的手腕:“公子既替我包扎,我合该还回来。”
祈成酒面上也扯动着嘴角:“那便多谢小姐。”
他缓缓掀开一部分被子,岑谣谣也缓缓倾身。
而在二人对视瞬间,祈成酒在被子里的手猛地伸出,落在岑谣谣的肩头,同一时间他眼中闪过一抹暗红妖力。
岑谣谣神色一僵,清澈的眼眸逐渐变得浑浊,紧接着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
祈成酒将人接住,推回,固定在椅子上,他面上那些和煦神色尽数褪去,眉眼压着,漏出十成十的戾气。
他微微倾身,是一个狩猎的姿势。
“你有什么目的?”
坐在椅子上的人没有回话。
他眸色一沉,换了个问话形式:“除了利用我摆脱婚约,你还想要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人仍没有回话。
难不成是惑术失效了?
不可能,只有灵魂纯净之人才不会被惑术所累。
岑谣谣,不可能。
他指尖跳跃着红光,忽明忽暗。
他又问了一次:“除了利用我摆脱婚约,你还想要什么?”
还是没有应声。
“啧。”
他倾身往前准备探查——
被固定在椅子上的人突然眉头一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随后缓缓战栗起来,瘫软的四肢也不自觉要蜷缩。
他面色一沉,人还不能死。
他引着指尖跳跃的妖力探入人的经脉,却感到一片寒凉。
经脉,血肉,几乎全都要被冻住。
寒毒?
仙门大小姐,竟身有寒毒?
他神色不明,继续探着,妖力所过,被冻住的地方缓缓松懈。
最终妖力来到脊骨。
这是寒毒来源的地方,而在脊骨处,正有一抹暗红妖力跳动着。
他挑眉,这人竟真的没有被惑术所控,晕倒只是因为惑术诱发了寒毒发作。
他重新将人端详着,因为寒毒她紧紧皱着眉头。
原本灵动的眼眸紧紧闭着,睫羽也染上寒霜。
她不为惑术所控,竟真是灵魂纯净之人。
他指尖微动,将那脊骨处的妖力回收。
这人不过炼气中期的修为,寒毒在脊骨,若是直接清除寒毒,怕是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若不清楚寒毒,她修为便永远停滞在炼气中期。
而寒毒时不时的发作也会要她半条命。
他的妖力属极阳,正与寒毒相克。
那……要不要救呢?
被端着的人眉头皱得更深,她像是幼兽寻找温暖一般去攀附他的指尖。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