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方婴?
沈昭的脸上浮现出一阵迷茫之色。
此人究竟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鬼方婴看着沈昭如此迷茫,好心解释道:“你先前问我与鬼方瞳的关系,要是按照你的理解,我应该算是她的师父。”
沈昭有些疑惑,她忍不住反问道:“前辈,您既然是鬼方瞳的师父,为何她现在身处险境,却不去救她呢?”
鬼方婴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依旧低着头望着沈昭,从沈昭的角度,只能看见鬼方婴那长长的垂下的睫毛,她看不透鬼方婴的情绪,沈昭觉得鬼方婴的所有情绪,都隐藏在她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背后,那样一个冷淡的美人,让沈昭从心底里,透出一股深深的寒意还有一股难以琢磨的无力感。
沈昭盯着鬼方婴有些久,按照常理,旁人都会觉得有些冒犯了,但鬼方婴却浑然不觉,或许旁人是在酝酿着什么,但沈昭却直觉此人只是性格所致,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罢了。
鬼方婴忽然开口道:“那是她自己选的路,我去了又能做些什么?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沈昭愣了愣,当即便想反驳,但那股无力感忽然侵袭了沈昭全身,她猛地反应过来,鬼方婴这番话,并不是不想去找鬼方瞳的借口,鬼方婴的确是这么想的。
沈昭想了许久,嗓子一度有些苦涩,她哑着嗓子道:“那前辈能为我指条明路么?如何去救鬼方瞳?”
鬼方婴轻轻地摇了摇头:“你的这五年,只能留在这里。”
沈昭正想反驳,鬼方婴将沈昭缚住的诀猛地紧了紧,沈昭有些疑惑。
鬼方婴解释道:“你连我的束缚都解不开,更何况是去救鬼方瞳?”
那股无力感将本来坚定的沈昭,给一点一点捶打得软了几分,但沈昭还是梗着脖子问道:“那我要如何?”
鬼方婴眼里闪过一丝不理解:“待在这里,或许,等你有能力去救鬼方瞳再说吧。”
沈昭无力地点点头。
鬼方婴实在是太过强大了,若是姥姥或是魔尊,沈昭还能勉力一试,现下看着鬼方婴,沈昭实在是束手无策,或许只能听鬼方婴的话,待有机会再逃出去。
沈昭没有预料到的是,鬼方婴教导她的方法,竟与以前她学到的东西都不一样。
鬼方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从哪里掏出一本心法交给沈昭,告诉她,这就是能帮助她成长的诀窍,她只是让沈昭去了她们住的小院前的一棵古柏之下,让沈昭数这棵柏树今日究竟落了多少叶子。
沈昭将信将疑地走到那棵树下,有些迷茫地抬起头,盯着这棵柏树。
郁郁青青的柏树,让沈昭的心,有了片刻的宁静,微风拂过柏树,那柏树却岿然不动,只是当风掠过沈昭的脸时,沈昭觉得像是被谁温柔地抚摸一般,她愣在了原地,那阵风吹过,掉了几簇像扇子一般的叶子在沈昭头上,沈昭才似想起今天来的目的一般,细细数了数。
难道今日都要耗在这里么?
沈昭抬头看着眼前安静的柏树,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又想起鬼方婴今日叮嘱她的话,在这里住,便有些规矩要守,北边那片林子是去不得的。
理由么?
正如鬼方婴没有告诉沈昭为何要在这里数落叶一般,不能去北方的林子,自然有鬼方婴的道理。
旁边的邻居,自然也是不能去招惹的,鬼方婴只告诉沈昭那边的喜静,沈昭贸然过去的,凭她的修为,自是不可全身而退。
沈昭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的现在的自己这么弱么?什么都做不得,什么都碰不得。
鬼方婴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告诉沈昭,她与沈昭一般,到了十五便十分虚弱,那日鬼方婴谁也不见,沈昭自己修行即可。
沈昭脸上又露出了一个疑惑的神情,就像她第一次见到鬼方婴一般,这个样子,鬼方婴在沈昭脸上见到了许多次。
鬼方婴微微愣了愣,而后很快地告诉沈昭,因为她同沈昭一样,是魔族的圣女,是以那日都会虚弱。
鬼方婴说完后,便不再说多的了,只是让沈昭来这古柏之下,数到日落便可回去。
那轮如鸭蛋黄一般的太阳,终于缓缓从山头上滑了下去,夜的黑一点一点将天空给浸染透了。
沈昭的眼睛,直视了一会儿太阳,便有些发酸,她便闭上眼,等到太阳落山,便忍不住去告诉鬼方婴今日的成果。
鬼方婴听完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而后便不说话了。
沈昭的脸上,又是那个略带迷茫的神情。
鬼方婴却恍若未见一般,只是告诉沈昭明日继续。
沈昭虽然有些怀疑,但想到鬼方婴没有必要欺骗自己,第二日,便早早就坐到了古柏底下。
虽然人已经到了,但沈昭的脑子里,却闪过纷杂的思绪。
究竟……
究竟要如何才能出去呢?
要不要去看看鬼方婴附近住的是谁?
什么时候去呢?
沈昭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日子。
是了,那日鬼方婴会有些虚弱,便等到那时就可。
但沈昭又很快地想到,何不趁这个机会,去那片树林看看呢?
或许鬼方婴不让自己去,就是因为那林子可以出去?
若是林子可以出去的话,那便不用在这里待上多久了,只要等到十五,便马上可以出去了!
沈昭想到这里,忽然有些欣喜,她抬头看了看那棵古柏,眼睛有些湿润。
她有些太激动了。
沈昭终于找到了一丝希望。
虽然没有人告诉她,那片林子一定能出去,但好歹有希望了,不是么?
沈昭这么想着,每日都十分积极地坐在了树下,一边数着落叶,一边在脑子里细细筹划着如何趁鬼方婴不备,去到那片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