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空山被劫色了,咬牙切齿在病房里走来走去。
小海一边吃早餐,一边无辜看着李空山:“哥,你省省吧,就一条腿还没伤着,你还蹦来蹦去,当心这条好的腿最后也被你蹦出问题来。”
他往嘴里扔一个枣子,“再说了,哥,不就是被看了身子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呀。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俩又没发生什么,看就看了呗。”
“小、海!”
李空山停下来,不服气盯着他。
小海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笑笑把手里的枣子放回去:“哥,我说错了还不行吗,你们应该发生点啥。”
“???”
李空山愣了下,不耐烦指着门口,“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小海非常听话,走的时候还不忘再多拿几个甜滋滋的枣儿。“哥,这枣儿还挺甜,连翘真会买。”
*
几天过后,李空山出院了。
他手下的好些弟兄都来接他回屋,但最后全被他喊回去,原本人满为患的屋子瞬间变空旷不少。
连翘从厨房洗完手后走出来,系着淡青色围裙,扎好头发垂于后背,问李空山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李空山兴奋地在屋子溜了一圈又一圈,确认自己的脚还和以前一样灵活,便格外满意。
他往饭桌边一坐,认真思索:“让我想想啊……宫保鸡丁、红烧猪蹄、爆炒小辣椒、凉拌辣笋……所有辣的,我全要。”
连翘好奇的神情一扫而空,满脸严肃,“李空山!你才刚好,不能吃得这么辛辣。”
“什么刚好啊。”
李空山皱眉抱怨,“我都好了好多天了,是你自己一直给我做各种清淡的菜,我再不吃点辣的,我都快升仙了知不知道。”
连翘偏头,无所谓说:“那你就升仙吧!”
她转身回到厨房,拿出两节莲藕,偏头看着厨房外又气又恨的李空山:“至少——得过了今天才行。”
李空山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别开脸,翘起二郎腿,哼一声,气鼓鼓地盯着窗外。
离开家的这几天,窗外的合欢树已经不知不觉长出好多新叶子,枝繁叶茂,树根盘根交错,不断向旁人彰显着它旺盛的生命力。
李空山突然想到,连翘的名字也来源于一种植物。
*
饭做好以后,连翘先盛好两碗饭,再从锅里把炒好的菜铲起来,端到饭桌上。
李空山傲慢又轻蔑地盯着饭桌上的饭,“车羽羽,我手还没好彻底,一动就关节痛,我需要你喂我。”
饭桌对面,刚端起自己的碗的连翘看向李空山。
“你多大了,还要人喂?”
李空山脸不红心不跳,“不管多大都可以要人喂好吧,你看那些牙齿都掉光的、一把年纪的老头不也是让人喂饭?”
连翘强忍住笑意:“你要跟他们比?”
李空山较真:“不是比,我就是打个比喻。”
“好啊。”
连翘放下碗,走到李空山旁边,找来凳子坐下。
她用右手拿起勺子,舀起一勺藕丁,又在碗里舀了点米饭,一起递到李空山嘴边。
李空山心满意足,一口吃下去。
有些时候,连翘也觉得恍惚,原来当初那个狂妄嚣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李空山,其实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连翘继续舀饭和藕丁喂李空山,“我听说楼巩哥在来看你的路上,你不怕他等会儿上楼看见你还要我喂饭,影响你的堂堂威名?”
“怕啥啊。”
李空山咬住勺子,吃下勺子里的饭菜,不以为意地说:“我李空山的威名从来不拘于小事。哥该威风的,还是一样威风。”
连翘忍不住问:“李空山,我还真挺好奇,为什么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这么骄傲自信?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无法鼓起勇气认可自己,所以有时候,你在我眼里挺特别的。”
李空山瞄了眼连翘:“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会把自己塑造成你所认可的模样,或者无所畏惧,或者富有同情心,或者死皮赖脸,不管哪一种,都是一个人处世的铠甲,只有塑造好理想的自己后,认可自己,你才能接受你,如果你都不认可,别人又有什么理由认可,对吧?”
连翘注视着李空山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
最后,她轻轻笑了下,“知道啦,所以,天不怕地不怕的李空山就是你所认可的李空山?”
少年偏头,骄傲又恣意,“当然。”
*
楼巩带人来李空山家里找他时,他们刚好吃完饭。
连翘起身端走盘子和碗拿去厨房洗。
楼巩看着她走入厨房,又看看李空山那只一直垂在身侧、还没拆纱布的右手。
“哥?你手怎样?能动不?”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