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来是想问你,你打算去吗?”
“什么?”白梅客听这话有些意外,“可以不用去?”
身为国公府世子之妻,这种场合怎么想都该出面,更白梅客本打算等宴席结束后再赶去内狱的。
秦鹤邻听这话便知道白梅客不打算去了,却也不意外,只是缓声为她解释:“当然可以,只要给内宫的公公提前说好,以便安排席位即可。”
白梅客蓦然想起当初秦鹤邻给她说的,不想去的应酬席面便不用去,他的仕途自己可以负责,而到如今,秦鹤邻依旧是这样践行的。
从嫁给秦鹤邻到如今快一年,她没有受到一点来自于这场婚事的丁点压力,甚至她自身的许多压力却传递给了秦鹤邻。
不管秦鹤邻是不是为了上辈子的那个白梅客,他待自己都足够好。
但白梅客不能有任何反应,她扯了扯唇:“那就劳烦你了。”
秦鹤邻点头。
事情说完,他应该离开了。
秦鹤邻起身,白梅客垂眼侧过为他让位,只是手搭在门把上时,还是没忍住偏过头来:“下月到你生辰,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她的生辰?白梅客茫然了一瞬,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过生辰了。
却也记得当时给徐雅栀安排的生辰,并不是什么十二月。
秦鹤邻说的是白梅客的生辰。
这其实是个蛮有意思的问题,秦鹤邻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她是白梅客的?
是从上辈子,还是重生回来后才知道的?
这个问题在白梅客脑中占据了一瞬,却又很快被她抛之脑后。
这也都没什么意义了,白梅客胡乱摇了摇头,算是回应,却没看到秦鹤邻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秦鹤邻离开,而后三日再没回来。
千秋宴当天,宫中喜乐自破晓时响起,一直到正午也没有一点停歇的意思。
白梅客知道今日安排繁琐,从祭天到受使臣觐见,晚间还有百官流水席面,秦鹤邻天未亮便出门,回来恐怕也得等到明日黎明。
白梅客坐在院中,怀中抱着煤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能听见从京城外响起的阵阵礼炮声。
“夫人,该用午膳了。”
司膳侍女前来禀报,怀中的煤儿甩了甩尾巴,挣了挣,跳了下去。
白梅客拍了拍手上的猫毛:“不了,今日我出去吃。”
侍女想劝,白梅客却已经起身,冲她随意摆了摆手:“拿去给府上大家伙吃吧,今日过节,你们也吃点好的。”
她这夫人当得其实也很一般,不过府上众人包容罢了,今日估摸是最后一日了,也该给点什么。
“过去一年你们都辛劳了,你拿着我的牌,去庆安那里说一声,鹤华堂院中众人,赏一个月俸钱。”
侍女一愣,白梅客却已经趁着这个时候出去了。
她没有坐府上马车,步行往城南走去,那间石屋中,安和正期待地等着她。
“夫人!您来了!”安和兴冲冲地迎上去,“我已经都准备好了,待入夜便出发!”
白梅客笑了笑:“别着急,时候还早呢,用过午膳了吗?”
见安和摇头,她便从怀中拿出一份包的紧紧的烧鸡递过去。
“我看街口那个烧鸡摊前排了好长的队,便也买了一份,的确是香得很呢。”白梅客笑道。
安和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的确饿了,打开油纸便大快朵颐起来,还一边问白梅客:“夫人,您不吃吗?”
白梅客摇头:“我吃过了。”
安和却不好意思当着白梅客的面一个人吃,不由分说地将一只腿撕下来塞到白梅客手中:“吃吧,真的很香。”
这段时日她与白梅客已经熟了很多,做出这样的举动也完全不害怕。
白梅客无奈,一晃神的功夫手上已经已经沾满了油污,不过这鸡肉的确做得香,白梅客虽已经吃过了,却还是忍不住撕了一块下来。
但上头的油的确有些多,白梅客吃完抽出手帕打算擦一擦,却奇怪的怎么都擦不干净。
“……”
白梅客多用了些力,指头已经被擦得通红,但黏腻的感觉却一点没有消退,甚至更厉害了些,沿着指尖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手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白梅客叹了口气,打算放弃,抬起眼,屋内昏暗无光。
石屋本就不通透,若非大晴天才会有一点日光,此时此刻更是漆黑一片。
太暗了。
白梅客有些不舒服,想问问安和蜡烛放在哪,一转眼,却看见地上一片血污,安和正躺在其中,看不出有气没气。